「阿離,」沉淵深深地看著離央,眼中漫上愧疚之色,「倘若你需要什麼,我一定盡力補償。」
這一次,他不再自稱本君,而是說我。
沉淵自是愧疚的,他曾經是離央最信任的師兄,他本該信她,卻因為她魔族公主的身份揭曉而生了懷疑。在彼時神魔交戰的情形下,沉淵不覺得自己的懷疑有什麼錯。
只是而今真相大白,他的懷疑終究是錯了。
既是錯了,如何能不感到愧疚。
離央對上他的目光,雙眸如不見光亮的深潭,神情平靜。她對沉淵所有的情緒,早都在沉嫣墓前,宣洩殆盡。
他已經不值得讓她動容。
「本尊與星落的往事已然了結,現下,當輪到你了。」紅鈴輕響,化為一道赤色流光,離央伸手握住赤紅長劍,劍鋒直指向沉淵。
眼神微微一凝,沉淵的聲音有些啞然:「你想如何。」
「你欠本尊一隻右手。」離央看著他,徐徐道。
當年沉淵為護手下將領,右手被異獸首領斬下,毒性蔓延,傷勢久不能愈。曾經的天堯離央當他是自己最親近的兄長,得知訊息後便立即去往極北之地的山巔之上,與兇獸拼死相搏,只為取一株雲凝霧為他療傷。
她不需要他的補償,只要他將欠自己的東西盡數奉還。
而沉淵,欠她一隻右手。
聽離央這樣說,凌霄殿仙官面上顯出驚色,回過神後怒聲道:「荒謬!陛下乃仙界之主,難道你還要斬他右手不成!」
「不錯,堂堂天宮,如何容你如此放肆!」
沉淵一眾心腹仙官盡皆怒視向離央,只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不過是一株雲凝霧,天宮自可還給你,看在你昔日對陛下的恩情,無論什麼樣的天材地寶,仙界當也不會介意作為補償與你。」鬚髮皆白的老仙君顫顫巍巍地上前,想打個圓場,「如今星落已受到應有的懲罰,還請離尊不要再執迷於當年舊事,唯有放下,方得解脫。」
姬扶夜走到離央身邊,朗聲道:「閣下這話說得倒是容易。」
老仙君佝僂著腰,看著姬扶夜上前,聲音不由微微冷了下來:「此等場合,尚且輪不到你一個小輩插嘴。」
姬扶夜半擋在離央面前,隱隱竟有些護持的姿態。
心中升起這個念頭的仙君不由哂然一笑,這少年不過一個元嬰,而離尊修為堪比上神,如何輪得到他來護著。
「輪不到我一個小輩說話,只能由仙君這樣的人倚老賣老不成?」姬扶夜含笑反問。
「你——」老仙君沒想到一個小輩竟然敢這樣不客氣地對自己說話,氣得一把雪白的鬍子都要飄起來了。
姬扶夜不等他說什麼,又道:「放下二字說起來自是容易得緊。」
他掃視著凌霄殿內眾人,一群仙君之中,屬他修為最低,但姬扶夜面上卻絲毫不曾顯出怯意。
「當日被星落構陷,汙為神族叛徒的不是你們,因流言便被無數仙神唾棄,甚至想殺之洩憤,背負罵名一千七百年的,也不是你們。」姬扶夜看著眾人,一字一句道,「你們當然能夠輕易地說出放下二字。」
「仙君既然如此心胸寬闊,想來就算我打你一巴掌,你也定是不會記恨的。」姬扶夜的目光又落在老仙君身上,「不過被打了一巴掌,此等小事,仙君也定是不會執迷的。」
風玄殷聞言勾起一抹戲謔笑意,他上前一步:「這卻有些意思,不如本君來代勞。」
他一出面,老仙君心頭猛跳,當下連連後退:「小輩爾敢!」
元嬰期的姬扶夜傷不到他,風玄殷卻不一樣,他這把老骨頭,可挨不住他一掌。
作為玉朝宮明霄帝君的二弟子,風玄殷的戰力在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