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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頁

他又看向沉淵:「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當日玉朝宮中你才會那麼護著星落,攔著二師兄懲戒傳出謠言的她?!」

沉淵有些失神,他的目光落在離央身上:「阿離,我從不知道……」

為他送來雲凝霧的是星落,那時她遍體鱗傷,將雲凝霧交給他後,什麼也來不及說便昏睡了整整一月之久,沉淵自然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她為摘雲凝霧受了重傷。

「為什麼你沒有同我說過……」沉淵喃喃道,心臟處一陣沉悶鈍痛。

彼時北荒之地有一族異獸為禍,其首領驍勇善戰,沉淵右手正是被他斬下。戰事緊急,他傷勢恢復之後,便離開九重天,奔忙不休,時隔數年才再回玉朝宮。

他記下了星落的恩情,卻不知道,真正施恩於他的該是自己的小師妹。

離央卻沒有興趣與他再敘舊事,她拂袖,心神不定的沉淵便被逼退幾步。

「本尊早已不需要旁人給的公道。」

天帝也好,帝君也好,誰都沒有資格在她面前提公道兩個字。

誰欠了她,她自會親自來取。

沉淵還想攔她,風玄殷上前,阻下了他所有動作,師兄弟二人的靈力再次碰撞在一起。

「你想幹什麼?!」星落見離央靠近,連連後退,潰爛的面容上神情可怖。

離央抬起手,血色流光自星落體內不斷湧出。

她曾以魔血滋養於她,而今她該盡數歸還了。

星落能感受到力量從自己經脈中流失,她神情痛苦,卻無法留下那些從身體中流失的力量。

離央手中握著一枚血色晶石,她俯視著地上氣息奄奄的星落,沒有任何猶疑,緩緩收緊了手。

血色晶石化為齏粉,消散在虛空之中,星落應聲噴出一口鮮血,神情萎靡。

她的境界已經跌落仙君,沒有離央的血脈滋養,一株尋常蘭草,又如何能在千餘年間晉位仙君。

「天堯離央,你便是殺了我又如何?」星落嘶聲開口,「縱使你現在有堪比上神的修為,已經發生過的事再也無法挽回。」

她指向沉淵:「到頭來,與你最親近的三師兄,相信的也是我!」

在星落的大笑聲中,沉淵緊緊抿住了唇,正如她所言,離央所承受的那些苦痛,再也不可能抹消。

他看著離央,恍惚間又想起了兩千多年前那個初入玉朝宮的少女。

但那個與他一道在人間遊歷,並肩而戰的師妹,在他的懷疑中,墮入了深淵。

他說星落辜負了他的信任,那他,又何嘗不是辜負了她的信任。

沉淵的喉嚨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句對不起實在太沉重了,讓他無法輕易說出口,他欠她的,又豈止是一句對不起能夠彌補。

風玄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星落走去,眸中帶著森然冷意。

「師妹打算如何處置她。」風玄殷問道。

離央看向他。

風玄殷唇角勾起一抹輕笑:「聽說她這些年最是避諱旁人提及自己來歷,時移世易,當初玉朝宮的小小侍女也成了凡人敬仰的堂堂仙君。」

「本君向來心軟,不忍心對你施以酷刑,也不忍抽了你的神魂百般折磨。」

風玄殷含笑看向星落,他生得極好,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星落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一股徹骨寒意,讓她忍不住瑟縮起來。

「既然她原只是一株尋常蘭草,便也叫她回去做一株草木便是。」風玄殷對離央道,「雖然境界已經跌落仙君,但這麼多年苦修,就算化為原形被凡人日日在腳下踩踏,想來要活個千年也定是不難的。」

他要她維持著清醒的意識,化為尋常草木,被人踩踏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