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荷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周子安?她當然知道這個人,畢竟這個人的詩,寫得十分的好,基本上,只要是周子安的詩集,她都會買來細細研讀,但是,為什麼周子安的詩集上,會出現自己寫過的那首詠海棠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祖母,這本詩集。孫女可否一觀?”顧明荷努力鎮定心神,然後朝著崔氏問道。
崔氏把詩集遞給了顧明荷,顧明荷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寫得那首詠海棠,正赫然印在書上。
白紙黑字,無比的清晰!
顧明荷猛然睜大了眼睛——怎麼回事?
顧明萱也怔了一下,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周子安這個人,她上輩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出名,出在他的怪,和他的才;怪,是他滿腹經綸卻不去科考;才,是他的詩,特別是絕句。讓人驚。豔無比。
如果說顧明荷抄襲別人,大家可能還有疑惑,但是說顧明荷抄這位周大才子,卻沒有人不相信,因為大家覺得無論多麼驚。豔的詩句,從周大才子的筆下寫出來,都是可能的。
只有別人模仿他,沒有他模仿別人的份!
可是顧明萱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假的,事實上:顧明荷才是這些詩詞的原作者,而周子安,或許他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但是他的作品不包括這首詩。
所以,這位周子安周大才子,說謊了。
傳言周子安脾氣十分的古怪,很有些生人勿近的調調,或者說,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換言之,又臭又硬!
那麼,到底是誰能夠讓他撒謊?
“這不可能,這首詩明明是我寫得,怎麼可能變成別人的!”顧明荷難以置信,她急忙想著顧文謙辯解道,“女兒從來沒有和這個人有過接觸,怎麼可能抄襲他的詩詞呢?”
“是,女兒是很喜歡他的詩集,但是也僅此而已,既然這是他的詩,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了女兒,不是麼?”
顧文謙定定看著她,反問道:“他的書童總會把他看不上的詩詞拿來販賣,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麼?”
“三妹妹竟然真的這麼做。”顧明菱扯著顧明萱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她很有些震驚,那天黃三小姐說的時候,她還覺得黃三小姐是因為在花宴上輸給了顧明荷所以才胡說八道的,但是——周大才子,不會也跟著黃三小姐胡說八道吧。
事情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顧明萱轉頭,看著顧明菱說道:“二妹妹,你抓疼我了。”
顧明菱尷尬一笑,繼續目不轉睛看著顧明荷。
顧明荷這個時候正在努力的辯解,但是在顧文謙失望的目光下,她慢慢失去了聲音,她是極為聰明的人,從來都喜歡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問題,此刻,在度過了最初的驚慌之後,她知道,自己這樣蒼白的辯解是沒有說服力的,畢竟,無論讓誰來說,都肯定會相信一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而不是自己這樣一個才十一歲、小有才情的閨閣少女。
辯解無用,她沉默著,慢慢想著這件事情的後果——京城的貴婦人,都會從自己女兒的口中知道她抄襲大才子的詩,不要連綿的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因此她們會覺得自己品德敗壞,到最後,會影響到她們家人對自己的觀感,再之後,自己這個名聲不好的人,如何能夠嫁給貴人呢?
別說是嫁給貴人了,便像是文運侯平遠伯這一類現在掌著實權的勳貴,也不會要自己這樣一個媳婦的。
所以,她自從開始在外走動以來,好不容易積累的名聲,已經毀於一旦,而自己的未來,也只剩下兩個結果——遠嫁,或者低嫁!
不,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顧明荷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咬著牙,對著顧文謙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