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司門口等他,風一吹,身體抖成篩子。
一輛黑車囂張地鳴笛而來,在我面前慢悠悠停下。有人穿著馬丁靴走下來,一套黑亮的皮夾克,脖子上掛一塊鐵牌。如果不是曾經看過照片,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木詩涵徑直走來,我害怕感覺沒穿鞋,腳掌冰涼刺骨。
他真的好高,比班長還,像山影蓋過來;沒有班長身材寬,還是瘦,和記憶中瘦削的少年唯一聯絡的地方。
“怎麼,老同學,不認識了。”木詩涵蹲下來仰視我:“怎麼樣,這樣認識了嗎?”
“你是,木…詩…涵!”我哽咽地說。他沒聽出我聲音的異樣,捏捏臉頰:“怎麼樣,韓國做的,好看吧,可別迷戀我。”木詩涵見我不說話,嬉笑著:“你可別當真,我純天然的。”
連性格都換了。
記得矮我半頭的木詩涵曾被人嘲笑,被人將鞋子放在校內宣傳欄上。我進校門的時候,看到木詩涵紅著臉,伸直手臂仍摸不到鞋子,周圍聚一圈看戲的。我直接走過去,把鞋子拽了下來。不給渣滓面子,他們沒有羞恥心。
然而不幸我和他們同班。他們在班裡的黑板前寫我和木詩涵的名字,中間畫顆愛心。
他們這些渣滓自私自利的精神不值得學習,永遠都不利於人民。一個人品德有高低,只要不要臉,就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低階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只是以一群整天只會開飛機,走在路上能莫名其妙做出投籃姿勢,涼鞋還穿襪子的怪物。
我無所謂,對於我不關心的人,心思絕不放在他們身上。
弱智遊戲靠他們只有腦漿的大腦可以玩整整一個月,卻在被班長憤怒的拳頭提前結束。,班長爆出了一句髒話,揍了為首的一人。我那時候感覺班長真帥,準確說為了自己的班長真帥,從沒感覺說髒話的男人這麼有魅力。我幸福得快化作天使,充滿氫氣上天。
然而現在才發現,班長守護的根本不是我,是他弟弟。
“喂!”木詩涵在我面前揮揮手,擺出手勢:“這是幾,這是幾,1+1等於幾。”
我沒頭腦地應答:“二。”
木詩涵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你二得居然知道自己二”他齜牙咧嘴地笑了。那個當年被我幫助他拾回鞋子後,哭後的笑得連牙齦都露出來,純真無邪。這份真誠一直沒變。
“我這副俊美的相貌把你驚呆了吧。”木詩涵哆嗦了一下。
我打量他的薄薄兩家衣服,褲子還破洞:“你不冷嗎?”
“怎麼不冷。”木詩涵哈口氣在手心:“我可絕不能像你裹成粽子。”他裝著鎮定,哆嗦一會兒說:“我們還是進去吧,我哥他正忙,等會兒才能來。”
木詩涵很健談,我只用陪座就好。我找不到坦誠的機會,害怕而說不出口。有些話,無論排練多少次,總歸說不出口。木詩涵聊著過去,曾經只以哥哥為敵的歲月,孤獨的國外生活,時光和改變。木詩涵是笑著說,可他依然孤單。
“為什麼要以班長為敵?”我問。
木詩涵倒滿啤酒,溢位泡沫。
“因為一個混蛋的爸和一個愚蠢可憐的媽。”木詩涵將酒一口悶。
我好像碰了禁忌,立刻改口:“那去留學呢?”
他的笑幹在嘴角:“厭倦了唄,那年夏天麥嶼市快把我憋死,現在根本不想回去。”
我聽到他的話,直不起腰。
木詩涵又悶了口酒:“我嘚啵這麼多,你別嫌我煩。和你說話,我很輕鬆,不知為什麼。好多話竟只能對你說出來。我挺崇敬我哥的,以前在骨子裡恨他。他本來算是我和媽媽的敵人。可他對我的好讓我恨不起來,我被欺負了就像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