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被浸豬籠。”
前世她還曾深深懷疑過沈福海的眼光,雖說程氏也是半老徐娘,但姿色怎麼都勝一頭母豬。究竟是出於何目的,他會不惜身敗名裂,也要玉成與嫡親妹子的情緣。
今世事發後,李氏曾為她解惑,二八年華的沈福愛也曾身姿窈窕。
可她心中仍有疑雲,前些年戰事連連,雖為波及雲林村,然朝廷賦稅重,加之天災,村中男女老幼皆清瘦。以沈福愛其貌不揚的五官,怎能與程氏比肩。
如今她卻是全然明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兩兄妹思維一致,這就是傳聞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哎喲。”
沈福愛沒事人似得站起來,假模假式的哀嚎兩聲,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輕鬆。
掌櫃從臺後走出來,看著地下橫七豎八的簪子。花鳥魚蟲各色精緻釵子,須臾間多數自中間折斷。尤其其中掐絲鏤空兩支,如今更是全然沒了形狀。
倒吸一口涼氣,他心疼的收起來,目眥盡裂。此刻他哪能不知,那狀如母豬的婦人,定是毫髮無傷,只是可憐了他新進的一批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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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著掌櫃,沈福愛對此絲毫未覺,現在她滿心都是“浸豬籠”三個字。
自從三個月前,程華娘開始嚼舌根,她在程家地位越發尷尬。就連手中唯一那點管家權,也被幾個老不死的無情收回。
好不容易等一個月後事件平息,這母女臨走前,竟將穿成串的元帕掛到沈家祖宅。這下不僅是族內,十里八鄉全都沸沸揚揚,無奈下她只得帶著女兒逃回孃家。
躲避風頭兩個月,總算得一喘息之機。二哥待她有愧,趁送春生來官學,悄悄令她隨從。剛下車,她便來尋幾件像樣的首飾,沒曾想卻遇到這兩個攪家精。
“依我看,置家中老母於不顧之人,才該浸豬籠。”
宜悠以帕掩面,好懸擋住飛來的唾沫星子:“沈大小姐如此義正言辭,莫非真當心中無愧?”
“娘說得對,就你們牙尖嘴利。”
“再牙尖嘴利,也抵不過你早上吃得大蒜。”
揮動帕子,沈福愛口中蒜味充斥著整個空間。滿心滴血的掌櫃站起來,紅眼說道:“諸位客官,小店小本經營,一下毀掉十幾支釵,還請給個說法。”
李氏拉著女兒退一步,宜悠反握住她的手,無聲的傳遞著安心。她眼觀四路,早就看到這些形態慘烈的珠釵,不過一切皆因沈福愛所起,怪不得旁人。
“你找他們,方才是這二人絆我,才有後來之事。”
不愧是老太太的嫡親閨女,胡攪蠻纏的本事都是一模一樣。
於沈福愛她並無絲毫愧疚之心,姑侄親,別家做姑姑的,回孃家時總會逗弄一番家中兄弟之子。沈福愛自然也是如此,不過她隨了老太太,對程氏所出春生四丫千好百好,而宜悠和長生,自出生起就是她奚落的物件。
兩世為人,宜悠記憶最深的便是姑姑捏著她的鼻子,滿臉不屑的說道:“這閨女長得不像四弟,白白淨淨的本該招人喜歡,可我怎麼看怎麼厭煩,竟是如何都不及四丫萬一。”
亦或是明著敲打:“四弟家日子就那樣,二丫又不知道孝敬奶奶,日後定找不到好婆家。”
老太太多年勢大,又有沈福海怙恃,沈福愛張狂本色盡顯,言語間竟是口無遮攔。若沈氏族人有何異議,老太太定以“姑娘家在婆家受委屈,回孃家還不能鬆散鬆散”為由駁回。
前世她得勢後,之所以幫程氏壓制沈福愛那麼狠,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一吐胸中鬱氣。
“二位,您看……”
掌櫃期期艾艾的話音打斷了宜悠思緒,望著面前囂張的沈福愛,她心中未有絲毫波瀾。
不過是秋後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