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憂外患?哼,你可知這朝堂上上下下以為的最大內憂是什麼?”
“恩師……”語透著哀求之意。
“權臣當道,大魏亡矣!”
“恩師!”阮妗華微微變了臉色:“我對陛下一片赤誠,天地為鑑!”
“那又怎樣?”他冷笑:“誰不知你阮家貴胄,權傾朝野,先有奸相後有寵臣,前朝當朝都是阮家的天下?”
“我、我爹早已告老還鄉,不問朝事了。”
“可是是你逼走的,阮妗華,你莫忘了,如今大魏當權的,依舊是你阮家的人,沒有人會因為你是一個女子,就善意的以為你沒有那虎狼之心!”
阮妗華被他陡然犀利不留情面的言語震住,心中委屈,卻又半分辯駁的語言也說不出,因為他說的,字字皆是事實!
“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容你。”
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容你。
譚千奉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書房。
但阮妗華還在這裡。
譚千奉說的話讓她想了許多,但她卻始終想不到魏塵奕是否不會再容她。
她為官以來,做了許多狠心的事,甚至使計奪走自己父親的權力。逼得他告老還鄉,早日“頤養天年”,以致父女情斷。
她每月都會寄信,可每封信,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她雖傷心,卻不後悔。因為倘若再來一次她依舊會那麼做。父親留戀權位,不願放權給魏塵奕,
他一日不鬆手,魏塵奕就一日還是個傀儡皇帝。他曾是善良溫潤、笑容美麗的少年,卻日日鬱鬱寡歡。
她想幫他。
不惜一切。
譚千奉的話令她動搖了,開始質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是現在她重新說服了自己。
她以為她會堅持著走著這條不歸路,直到老死。
卻沒料到,很快,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阮妗華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是戊時,天色早已黑了,夜裡的風也愈加寒徹骨。
此時宮門怕是關了,所幸她有皇上御賜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禁宮。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執燈的宮女慢慢走著。
鑑史殿其實算是宮中的文獻書籍儲藏的地方,但因史官外臣常駐,所以遠離深宮。
沒走多久就到了宮門口。
阮妗華稍感疲累,遣走宮女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你回去吧。”
“是。”執燈宮女伏身告退。
阮妗華也欲上馬車出門。
忽在這時,從西邊遠處,突亮起一道道火把,一下子照亮了她面前的路,禁兵奔跑聲也不絕於耳。
寂靜的深宮一下子喧鬧起來。
她不由驚詫,甚至來不及細想,就見大隊禁兵已趕到,將她圍了個嚴實。
從禁兵的包圍圈外緩緩走進一個人,身材魁梧、眼神犀利,他打量了一眼阮妗華,聲如洪鐘:“前面何人!?”
阮妗華是認得他的,禁兵統領肖毅。於是開口道:“肖統領,宮中發生了何事?”
肖犴一聽這清亮的聲音,立刻認出了她:“原來是阮大人。”忽語氣一轉:“正好,來人!抓住她!”
左右兩個禁兵立刻上前,將她拿下。
阮妗華大驚:“肖統領這是何意!?”
“阮大人莫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抓什麼人?”
“自然是奉聖上的命!抓謀害設計殺死宸妃娘娘的人!”
阮妗華腦中刷的一下一片空白,她顫聲重複:“誰死了……”
肖犴看她臉色一下慘白起來,竟像是受不了打擊一般,不耐煩地嚷道:“阮大人你謀害宸妃娘娘,證據確鑿休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