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永旺和管安氏本來就一直盼望著生下個小哥兒,顧三娘又挑得好話來說,那管安氏眉間忍不住帶了一絲喜意,她說:“借了你的吉言,要是真能給管家養個哥兒,我情願減壽十年呢。”
顧三娘說:“聽說城外桃花庵的求子卦十分靈驗,你合該跟永旺叔去拜拜呢。”
那管安氏心頭一動,她說:“我也聽人說起過,可是去年年下時常下雪,路上泥濘不好走,我便沒去成,等天氣再暖和一些,我就和我當家的去拜一拜。”
兩人說了半晌閒話,外面的院門被推開,有個姐兒隔著窗戶對裡面的管安氏說道:“娘,爹回來了。”
顧三娘見此,從炕上下來了,那管安氏也要下炕,一旁的顧三娘看她行動不便,伸手扶了她一把,管安氏抬頭衝著她微微一笑。
這時,管永旺打起簾子進來了,他在院裡時已看到顧三孃的閨女小葉子,於是朝著她說道:“你來了。”
顧三娘輕輕頷首,那管安氏對著她當家的說:“三娘說有事找你,你先跟她聊,我這就去倒茶。”
管永旺坐了下來,管安氏自端著顧三孃的茶盞出去了。
“三娘,你有甚麼事?”管永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三娘耳根微紅,她看了管永旺一眼,又垂下眼皮說道:“永旺叔,我來是想跟你辭工的。”
管永旺笑了,他說:“我心裡也猜到幾分了。”
年後繡莊開了工,顧三娘卻一直沒來上工,管永旺只當她身子還沒好透,只不過問了跟她要好的莫小,那莫小紅卻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管永旺就猜到顧三娘大概是要辭工。
“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人,想來必定是思慮周全才來跟我說的,卻不知你辭了工,準備去做甚麼呢?”
顧三孃的臉皮更紅了,她暗暗咬著牙關,抬頭對管永旺說道:“永旺叔,我想在咱們縣城裡開間刺繡鋪子。”
管永旺一驚,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說道:“好好的,你怎的想著開鋪子?”
他只當顧三娘辭工後,怕是要去尋個人家改嫁,誰知她竟想開鋪子賣繡活兒,她一個婦道人家,做買賣又談何容易?
正在這時,管安氏端著茶進來了,她給顧三娘和自家當家的上了茶後,靜靜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三娘呀,不是我潑你冷水,咱們這平安州,賣刺繡的鋪子,十家倒有九家是姓金的,你又哪裡爭得過他們?”
顧三娘默默想了片刻,她說:“我並不敢跟金家相爭,可我一個寡婦,帶著個姐兒過日子,又無人能依仗,便是現下能靠著手藝過日子,說不得再來一場大病,攢下的幾個錢又得花盡,還有我那姐兒,過不了幾年就要找婆家,她也沒有兄弟姊妹,我不給她存幾個嫁妝傍身,往後到了婆家我又怎能安心呢?”
大抵是女人家心腸總是柔軟一些,管安氏聽了顧三孃的話,眼圈兒也跟著一紅,她拭了拭眼角,扭頭望著管永旺說道:“當家的,都是一樣當孃的人,三孃的難處我也能體會幾分,你要是能幫她,就幫一把罷。”
管永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若是掌著金家,那自是能幫就幫,可這金家不歸他做主呀。
看到管永旺為難的神色,顧三娘微微有些失望,果真還是不行麼?
管永旺皺著眉頭想了半日,他說:“這樣罷,這事容我去問問東家,至於成不成,那就得看東家的心思了?”
顧三娘心底又升起一絲期望,她笑了起來,說道:“那就多謝永旺叔了。”
“你別謝得太早,這事歸根到底還是要看東家呢。”
顧三娘笑道:“永旺叔你肯替我傳話,我已是很感激了。”
說定了此事,顧三娘就要告辭,管安氏本還要留飯,只顧三娘眼見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