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之覺得自己手裡有血,那血腥味燻得他昏昏沉沉,他出了好一會兒的神,直到聞衍叫他,他好像才重新回到歸屬感。
聞衍突然捏住穆臨之的手,問:「你手上有寶貝嗎?看得這麼入迷?」
「哥,」穆臨之難得遲鈍地說:「你好了?」
聞衍無奈地嘆了一聲氣,然後他鬆開手指,就著掌心相黏的姿勢與穆臨之十指相扣。聞衍微微抬起頭,另一隻手扣著穆臨之的後腦勺,呼吸相纏間隙,甜膩的親吻悄然而至。
穆臨之原本隨意耷拉的眼皮睜開了些,他睜著眼睛,口齒間隨聞衍主導,手下卻自然而然地摁住了聞衍的腰,他想把距離再變得近一些。
短暫地親暱,穆臨之連呼吸都是滾燙的,「哥,這大庭廣眾的——」
「蓋個戳,」聞衍笑容明朗,「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依舊聞衍開車,穆臨之在那一吻過後又恢復成底電量模式,他神情倦怠,靠在車椅背上一言不發。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家門口。
聞衍仔細回想了自己跟穆臨之相處的時間,其實不長,除去十幾年前彼此心智不成熟的那幾個月,其他時候似乎都跟案子有關。
穆臨之喜怒不於色,面對不同的人有千八百張皮囊,但不管哪一層皮囊,自那晚剖心坦白後,聞衍可以大言不慚的認為自己已經變成穆臨之的立面鏡了——他偽裝的再好,總能在私下卸下所有偽裝。
雖然有些感情不予大眾審美認可,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人就是可以排出所有客觀因素,他們的肉體和心靈完全契合。
這種契合跨越時間和距離,在一見鍾情裡光芒四射。
比如現在,聞衍憋了一路的措辭適當發作,他受不了穆臨之這種模樣,更不想他把這種情緒帶進家門。
「臨之啊,」聞衍捏著鑰匙,轉過頭,說:「你不高興嗎?要不要我哄哄你?」
剛剛劃破的新鮮傷口還沒來得及上藥包紮就被聞衍三言兩語地暴露出來。
穆臨之死死咬著牙,他緊繃的肩背不停發顫。
聞衍看著心疼,他緩緩上前一步,環保著人,悠悠安撫,「乖啊,想哭就哭唄,哥哥不會嘲笑你的,咱們睡一覺就失憶。」
穆臨之不想哭,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只是被聞衍這樣抱著,他突然很沮喪。
「哥,我就是這樣的人,身上流著不乾淨的血,」穆臨之悶悶不樂地抬起頭,「我好像…配不上你了。」
聞衍無可奈何:「年紀輕輕心思這麼重,明明屁點大的事非得自己拗個孤膽英雄的人設,你在擔心什麼?」
穆臨之如實回答:「我擔心眾叛親離。」
雖然他身邊的親為數不多,但他最在乎的人依舊成為自己的軟肋。
「眾叛親離…」聞衍反覆嚼著這四個字,最後發現自己連重話也說不了了,「可是臨之,你不是還有我嗎?」
穆臨之不確定一輩子有多長的距離,如今聞衍靠在自己身上,穩重有力的心跳時刻牽掛著彼此的一舉一動。
哥,穆臨之想,我會剔除所有血脈關聯,乾乾淨淨地走到你身邊。
聞衍直到進屋也沒有鬆開穆臨之,他們緊密相擁,親暱接吻。穆臨之把聞衍架在門板上,衣物散落。
穆臨之開啟客廳地的燈,卻被聞衍在百忙之中又關上了。
「臨之,」聞衍抬著腰,偏頭給自己渡了一口新鮮空氣,「別開燈。」
穆臨之:「怎麼了?」
「我看不見。」
「什麼?」穆臨之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聞衍低吟一聲,大喘氣似的在顫音中補充一句:「這樣我就能好好感覺你。」
穆臨之心口劇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