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朕!」
「是呀。陛下也騙人,臣妾也騙人,來來去去就是兩個騙子看誰的騙術高吧。」
「你……對朕……」
「陛下想說什麼?」她誇張般的驚訝起來,不屑又理所當然的回答:「臣妾當然不會對陛下動感情啊,愛陛下的女人能有什麼好結果,臣妾又不傻,怎麼會和她們一樣呢?」
「……」
「孩……孩子……?」他奮力張開手抓向她,可惜她只是稍稍後退一步,他就再沾不到他分毫。
「你不信這是你的孩子?」虞枝心眉梢眼角的惡意幾乎要滲出來,尖銳的笑聲在他耳邊如毒蛇徘徊:「不信就不信了,你不信就是你對好啦。」
「……」
「看來陛下是沒什麼交代了?」虞枝心心滿意足扶著腰往外走,再不肯回頭看一眼掙扎著用盡最後的憤怒和力量,淚流滿面的將床頭放著的文稿重重丟出去的皇帝陛下。
可惜他真的太虛弱了,就算是一疊紙,也沒法丟出多遠。
被白桃姑姑喊出去說話的崔公公看著皇后出來,急忙進去伺候。只是才看到床邊一片狼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崔公公下意識的將文稿拾起來放回床邊,一邊上前關切的問道。
「她騙我。」趙熠喃喃,忽而抓住崔公公的手,枯瘦的手指將他捏的生疼。
「她騙我,你去,去說——」
他激動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來皇后最後嘲諷的笑聲。
這是崔公公啊,一直以來將皇后當做主子的人,一直在他面前為皇后說話的人,皇后肯把他放進來,怎麼可能還沒收買好他?
灰敗的手鬆開,落下。
「陛下,陛下?」什麼都沒聽明白的崔公公一頭霧水:「您再說一遍?您有什麼旨意,奴才就算拼了一條命也為陛下做到!」
他是真正的忠誠,皇后壓根兒沒想過要收買他。他雖視皇后為半主,但忠心所向的一直是陛下。
可惜陛下已經不會再信任任何人了。
「她騙我。」他輕聲道,忽而一把摸過床頭的文稿,緊緊抱在懷裡。
「對,她騙我,她是騙我的。」他模糊不清的飛快道:「她騙我,她怎麼可能不是真心待我?她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
崔公公對著這樣的陛下終於沒轍了。這陣子陛下的腦子本就越發糊塗,也不知皇后剛剛說了什麼,讓陛下一下子變成這幅模樣?
一名小太監飛快的跑進來,在崔公公耳邊說了幾句話,崔公公露出一個瞭然而無奈的眼神。
原來是陛下居然忘了皇后有孕的事,突然就和皇后犟起來。他只固執的記得皇后宮寒生不了孩子,無論皇后再怎麼解釋也不肯信,一口咬定皇后是騙他的。
難怪說什麼騙不騙的。崔公公嘆了口氣。皇后這胎懷的不穩,一開始都以為是腸胃不適,直到兩個多月了才確診出來。皇后一邊忙著朝堂一邊擔憂陛下,還怕孩子出意外讓陛下空歡喜一場精神更添打擊,這才懇求大夥兒先瞞著,等胎相穩了再給陛下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一個月後胎是懷穩了,陛下卻在坤和宮裡鬧那一場。皇后娘娘又怒又怕差點兒動了胎氣,等緩過勁來時陛下已經有些開始忘事了。
想來這一次又是陛下忘了吧。崔公公慎重的再次掐指計算,六個月前皇后確實還在承寵,與陛下偶爾被翻紅浪,時間和彤史對得上。更重要的是那段時間雖然皇后涉足前朝,但都是一腳出八腳邁,從未與任何外男獨處一室,他自然不會像陛下一樣聯想到某些齷齪事上去。
「你們都小心著點兒,好生伺候著陛下。無論陛下說什麼都只管順著他,且不必往心裡去,更不可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