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看了秋楹一眼,秋楹立時道:「奴婢這就去找秀姑姑說。」
待她出了門,虞枝心正色坐起,沉吟了一會兒輕聲問道:「夏椿那邊,你確定沒有留下首尾?」
白桃篤定點頭:「放心吧。我用的藥是極穩妥的,過了夜便再也查不出來。夏椿被嚇了這幾晚,只當自己是真撞了鬼,本就驚懼交加虛寒體弱,慎刑司只要下功夫問,她必然老老實實的說真話。」
「別牽連到咱們就行。」虞枝心扯著帕子譏誚道:「虧我還打過將她培養成左膀右臂的主意!這宮中的人啊……」
她搖搖頭,重新躺回軟塌上閉幕養神。白桃亦是無話,只輕輕為她摁著穴位解解乏。
……
實則早在中秋宮宴那日虞枝心就發現了身邊不對勁。她嗅覺向來靈敏,不經意察覺到臥房裡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藥材氣味,自然是支開了旁人,與白桃一塊兒翻箱倒櫃,終於在床頭的夾層中找到了一個暗格。
白桃精通醫理,一看一聞便斷定這是一包曼陀羅花。因不知是何人所放,又有何目的,更兼就要出門了來不及處理,虞枝心只得將東西先放回去,另尋機會再處置。
又恐夜長夢多,她故意假裝忘了帶琴,讓白桃回宮去取。實則就是讓白桃回來將那一包曼陀羅花找地方藏好,便是有人驟然發難,至少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人贓並獲。
幸而那一夜雖不太平,到底沒扯到虞枝心頭上。及第二日在容妃那裡聽說周庶人是先被下了曼陀羅的毒才被溺死,虞枝心心中先是後怕,也明白這是有人要拿她當替罪羔羊,故意栽贓陷害了。
之後的事便順理成章——以她過人的耳力目力,並偶爾能聽見心聲的本事,很快就鎖定了夏椿的嫌疑。然而若是直接挑明,夏椿定然不會承認。若是告到陛下或容妃那裡,又怕她反咬一口,到時就是虞枝心百口莫辯不好收場了。
虞枝心與白桃商量了一回,決定還是先審問出個詳細來。既不能明著將人抓來嚴刑拷打,便只能由白桃在夏椿的茶水中暗下了精神恍惚的藥劑,又做了好些個與那包曼陀羅花一樣的包裹,時不時的刺激她一下。
夏椿連續被噩夢纏了好幾夜,偶爾夢中驚醒,赫然一包曼陀羅花放在桌上顯眼處,卻又無力起床去將它收拾起來。及第二天醒來,夢中發生歷歷在目,然再看桌上又什麼都沒有,房門窗戶亦無開過的痕跡。
虞枝心與夏椿待她如常,她幾回趁著無人時開啟床頭的暗格,之前放入的藥包依舊好好的躺在那裡。可剛要鬆一口氣,夜裡又夢見家中親人在地府哭訴哀嚎,皆是因她心思不正害了人,令家人們在地府不得超升。
她被噩夢折磨的幾乎崩潰,終有一日半夜被鬼差鎖魂,於或真或幻的重壓審訊下把做過的事兒都抖落個明白。白桃假扮的鬼差一棒落下,她又昏迷過去,第二日醒來只當又是一場夢,卻不知虞枝心已經徹底明白了前因後果。
然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下藥也好裝神弄鬼也罷,這番手段都無法放到明面上說,更無法作為呈堂證供。虞枝心一則氣惱夏椿背叛,二則為了永除後患,索性掐頭去尾只說自己無意中察覺了夏椿的異樣,將夏椿賣給了容妃。
容妃既被陛下委託了調查之職,有夏椿作為人證將案件徹底梳理清楚自是一樁意外之喜。她既選擇支援虞枝心,對吳伊人本無好感,索性威逼利誘了夏椿反水,面上只不動聲色,一旦查到這曼陀羅花上,夏椿便照著事實真相說來,容妃則保她家中無虞。
夏椿雖不知道容妃是如何查到她——容妃也算信人,只說自己查到,並未暴露是虞枝心賣了她——但既然被抓,她除了一死也只能選擇合作。她早料到自己這一回怕是活不得命的,唯一掛唸的不過家中親人的安危。有容妃作保,並帶來了家裡人的信物,夏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