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花?」李嬪一揚眉,總算聽到了想要的資訊。便催促道:「你說說,這曼陀羅花有什麼不對?」
內務府總管便道:「奴才等先前就想過,兇手給周庶人餵下大量曼陀羅花恐怕是為了讓周庶人神志昏沉不知自救,確保能置周庶人於死地。然這樣一來,周庶人又如何能清醒著自己上了那條船?若是她已經昏迷,必有旁人負責將她送上船,那麼做這一切的又是何人?」
李嬪眼睛一亮,忙道:「秋月那賤婢的供詞中可並未提及此事。」
內務府總管連連點頭:「若是有人相助,那人便是此案的關鍵人物。只是奴才等查了這幾日也並未查到相關線索,因此才無法定案。」
李嬪欣慰的鬆了口氣,邀功般看了一眼皇后,又轉頭繼續問道:「據本宮所知,曼陀羅花可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花草。若是能找到誰用過此物,或許也能作為本案的一個線索吧。」
「李嬪娘娘所言極是。」內務府總管道:「不過奴才等詢問過太醫院,最近並無哪位宮人或主子娘娘拿過這味藥,太醫院的藥庫亦無失竊痕跡,怕是查起來並不容易。」
「也就是說,如今想要查明案件,需查清楚周氏是如何被下了藥,又如何上了船。」皇后強打精神,坐正了身子挑眉責問:「如此重要的資訊,你們為何不報與陛下深查?!」
幾位管事連喊冤枉:「奴才等不敢懈怠,自是報給了劉公公處,陛下亦下令嚴查。」
「可這都幾天了,還是一點進展都無。」皇后不滿斥道。沉吟片刻,果斷做下決定:「左右能做到這些的都是後宮中人,內務府即刻搜宮,若有抵抗者拿下勿論!」
「請皇后娘娘三思,搜宮動靜太大,恐怕有些不妥。」容妃猶豫著出列奏道:「便是要搜宮,也該通稟陛下處——」
「本宮身為中宮,理當統御後宮,難道還做不得這個主?」皇后鳳眸微沉,肅殺之勢壓迫而下,目視容妃一字一頓道:「或是容妃許久沒見到本宮,已把本宮當個死人了嗎?」
「臣妾不敢!」容妃忙跪下叩首。
皇后定定看她許久,亦不叫起,轉頭看向內務府總管沉聲道:「還愣在這兒幹什麼?你們也想抗旨不尊嗎?」
內務府總管嚇的一激靈,飛也似的往外跑去佈置安排。心中只道倒黴:皇后娘娘慣常強勢,雖病了這半年之久,脾氣竟一點兒沒變。可陛下早有旨意在先,他這般擅自行動,若是陛下怪罪下來……
罷了罷了,神仙鬥法小鬼遭殃。總管大人看看兩旁神色肅穆彷彿哼哈二將左右護法的坤和宮女官唯有暗道晦氣。便是連做些手腳陽奉陰違與陛下通風報信的機會也難找,看來只有硬著頭皮聽從皇后娘娘的鬧這一遭了。
皇后稍稍滿意,又向宗人府的管事道:「既然白寶林並未認罪,便不可當做案犯對待。你去將她提來坤和宮,本宮要親自詢問。」
宗人府的老管事倒比內務府總管撇脫的多,老老實實行個禮,爽快利落的提人去了。
這幾位一走,大殿內頓時安靜無聲。眾位妃嬪眼觀鼻鼻觀心的彷彿鵪鶉,李嬪臉上似有得意,亦不敢再皇后面前造次。
皇后只當看不見仍跪在地上的容妃,鬆鬆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悶熱的空氣漸漸凝重,天色一點點暗下,虞枝心聽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彷彿已經聞到疾風驟雨的氣息。
「轟隆」一聲。藍紫電光劃破烏雲,瓢潑大雨驟然落下。淅瀝瀝的雨簾奇異的將昏暗的大殿與外界隔絕,一絲涼意順著門窗縫隙漸漸滲入。
坤和宮的宮人舉著火摺子將殿內的燭臺點燃,搖曳燭光將眾人的影子映成奇怪的形狀。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口處終於傳來動靜,帶著水汽的人影撲倒在地,嗚咽哭聲將死氣沉沉的氛圍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