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是能日日見到您,最重要的是宮權回到您手裡,嬪妾等心裡可就踏實了。」李嬪又似感慨又似委屈的摸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帶著幾分欣喜的嘆道:「倒不是嬪妾對容妃娘娘有什麼不滿,實在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就容易出麼蛾子。看這半年裡後宮鬧出多少事兒,嬪妾生怕什麼時候就是一樁無妄之災砸下來,可哪有您管著後宮時的清淨啊。」
「李嬪說的是,臣妾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管著宮權實在是管的戰戰兢兢。幸而娘娘您終於病癒,臣妾可算是能向您交差了。」
沈婉姿聽著李絮竹當面陰陽怪氣上眼藥一點兒不生氣,面向皇后時一臉崇敬更是半點兒不輸給她,乃真心誠意的行禮道:「早幾日您宮中傳話,臣妾就已經歸攏了帳本鑰匙交給扶搖姑姑。若是有哪裡疏漏的,還請娘娘再三包涵,實在是臣妾能力有限,辜負了您的信任。」
「冊子本宮看過了。雖差強人意,勉強上大體還能看得過去,本宮就不罰你了。」
孔矜柔語氣淡淡,顯然對容妃並無多少好感。實在是沈婉姿做的滴水不漏,無論宮中處置還是採買分配竟找不到錯處拿捏;又並不貪慕權柄,坤和宮才傳出風聲就爽快的歸還了宮權。
容妃做的自有底氣,孔矜柔哪怕對她不爽,最多隻能將她晾在一旁不管。然這會兒宮裡坐的也就這麼小貓小狗三兩隻,皇后娘娘挑挑揀揀,決定給白清漣幾分臉面。遂緩和了聲音問道:「上回見白寶林還是含冤入獄,如今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白寶林心中一喜,忙起身行禮謝恩:「婢妾多謝皇后娘娘記掛。之前是婢妾不懂事,往後婢妾定聽從娘娘的教誨,為娘娘馬首是瞻,不負娘娘當日為婢妾主持公道。」
「如此甚好。」皇后滿意的點頭。她對白寶林是不是真心臣服並不在意,但至少在她面前,就應該表現出這樣順從和恭敬。
再看虞枝心與宋慧娘依舊如兩尊泥塑般安分坐著,孔矜柔覺得無趣之餘,也沒了多少聊天的興致。索性揮揮手道:「本宮還有宮務要處理,就不留你們聊了。你們各自回去都安分些,切莫做出違反宮規的事來,否則本宮必依著規矩辦事,到時可別說本宮沒把醜話說在前頭。」
最後這幾句話中多少帶著些威脅。小主們心中一個咯噔,並不敢在面上表現出分毫,只一塊兒行禮告退。往外經過院子,正看見跪著的陳裊裊凍的煞白,身形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要暈倒在青石板上。
「陳小主可跪好了,莫要做些怪動作。」
手持藤條的老嬤嬤板著臉,繞著陳采女厲聲呵斥:「皇后娘娘讓小主罰跪是小懲大誡讓您明白事理,您這般晃來晃去的不知端莊,可是對皇后娘娘的處置心存不滿?」
「婢妾不敢。」陳裊裊咬緊了牙,勉強跪直了身子。她方才已經捱了老嬤嬤兩下子,知道這老貨是真敢拿藤條往自己身上招呼的。
老嬤嬤得意的揚起下巴,見走到近前的各位妃嬪小主,倒是依著規矩上前行禮。只虞枝心看得明白,她眼中並無敬意,甚至對李嬪之後的幾位小主頗有些輕視。
虞枝心與宋慧娘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皆看到了「狗仗人勢」這四個字。然而這就是坤和宮,這就是仗著皇后的威儀能夠做到的事情。
「宋妹妹可有空?咱們姐妹許久沒聚一聚了,不如去長禧宮裡坐一坐?」
出了坤和宮的大門,虞枝心心念一動,對宋慧娘發出了邀請。宋寶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容妃,見容妃眼含笑意才點頭應下:「婢妾早想去找慧貴人姐姐討教一二,若是姐姐不嫌棄,婢妾就打擾了。」
「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咱們姐妹早該親近了。」虞枝心親親熱熱的拉過宋慧孃的手,對容妃眨了眨眼:「嬪妾可把娘娘的貼心人兒拐走啦,娘娘可別生我的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