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姐姐那麼受寵,陛下哪裡會肯……」
宋寶林不免皺眉。且虞枝心還是那樣一個脾氣,若是真對皇后不滿,和皇后鬧了起來——
她忽而頓住:或許這就是皇后那一折箋表與興師動眾的真正意圖了。
「無論如何,本宮說到的事情就要做到。」恍惚之間,宋寶林幾乎看到皇后高傲的表情,說出這樣不可一世的話來。陛下可以對箋表不以理睬,但箋表進了朝堂,就是撕了陛下的臉,而陛下除了斥責竟全無辦法。皇后著太醫診斷過宮妃的身子骨兒,就可以撤了她們的牌子,陛下也沒法兒與她鬧起來。
鬧,就是貪圖美色不顧龍體安康,就是將敬事房與寵妃夾在中間受罪。皇后這是明晃晃的陽謀,亦是明晃晃的與陛下為難叫板。
同樣的,嬪妃要鬧,也只能沖陛下鬧去。而陛下本無計可施,除了徒增煩惱令陛下不喜,她們又能鬧出個什麼結果來!
好一個冷然又霸道的皇后!難怪慧貴人篤定皇后與皇上必要翻臉,甚至說出「捨得一身剮」的話來。
一時又不免感慨虞枝心的七竅玲瓏,竟是早早兒看穿了這些,亦早早兒做出決定。只是虞枝心能篤定的站在陛下身邊,那她呢?同樣身為陛下「愛寵」,同樣被算作容妃一派的她,是否又做好了被皇后刁難的準備?
煩亂的心思如雜亂無章的草在肆意蔓延。宋慧娘有些焦躁的站起來踱步。不妨一張大臉徒然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嚇了一大跳。
「錦書?」宋慧娘不免惱怒:「你又弄什麼鬼呢!」
實則錦書也被嚇了一跳,卻是不敢回嘴,只得委委屈屈道:「是太醫到咱們長樂宮了,容妃娘娘讓您準備準備,一會兒就過來了。」
她被宋寶林罵的多了,情緒去的快,轉眼又被桌上的食盒吸引了目光。嘖嘖嘆道:「您說慧貴人那宮女怎麼就這麼能折騰呢,都是些麵粉蒸的糕點,一個個的做的花骨朵兒一樣也就罷了,還得在底下墊的油紙上畫些花樣。這花樣兒又不能吃,難不成還拿來當繡樣麼?」
「花樣兒?」宋寶林聽的一愣。上前幾步看向桌上的食盒,果然發現連底下的油紙上描畫著些什麼。
她先時看了虞枝心的手勢,又聽錦書白話了幾句,只當是如話本子裡寫的那樣,在食盒裡藏了什麼暗格夾層。結果卻忘了認真看看這食盒裡的東西,更沒想到提示可能就明明白白的擺在這上頭。
此時?細細看,食盒裡的每塊糕點都是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糕點雖都做成了花骨朵兒,每一塊上的骨朵兒卻是不同的,而這些花的花名——
強忍住心中激動,宋慧娘故作鎮定的將食盒蓋了回去。又指著錦書道:「你去前頭看看太醫還要多久過來,若是遠遠兒能見著了,立刻來與本小主說。」
錦書雖不聰明又膽小怕事,到底勝在簡單聽話。既然小主有吩咐,她自是提腳就往外頭去,還貼心的幫宋慧娘把門掩了掩。
屋子裡?無旁人。宋慧娘趕緊開啟食盒,又翻開虞枝心送給她的那幾卷香王詩冊,按照書上的花名目錄重新調整了糕點的順序。而底下油紙上的線條和圖案則正對應著京中閨閣流傳甚廣的一本女書中記載的數字的化筆寫法。
宋慧娘精神一振,依著記憶將這些數字一一認出,?對應詩卷中的頁數?數,果然找出了一個個文字。及連在一起,其中內容卻嚇了宋慧娘一跳:什麼叫「麗用藥有孕,陛下已知。望顧念身體,莫與衝突」?
宋慧娘定了定神。麗顯然是說的麗貴人王氏,也就是說麗貴人能懷上陛下子嗣乃是用了藥物所為。而陛下知情亦不阻止,而是把她和那個孩子當做棄子……
她想到這裡,驀的驚出一身冷汗。雖不知道陛下要這「棄子」何用,但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而她卻是已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