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跪著的粉衣女子抬頭傾慕的看著他, 毫不掩飾心中愛意和期望。趙熠微微皺眉,忽而問道:「若是朕記得不錯,二等宮女按例只能穿翠色與青色。你這身打扮——」
粉衣女子低下頭,遮掩住目光中的一抹失望與不甘,小聲回道:「是慧嬪娘娘抬舉, 雖奴婢只是二等,仍給了奴婢一等的份例。」
「慧嬪大方溫和, 你既然跟了她就該忠心。」皇帝陛下挑眉,言語中有幾分警告:「朕讓你去長禧宮服侍她,不是讓你去監視她。往後不必再來與我報備這些有的沒的,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往後不會拿這些瑣事來煩陛下,只會在有要事時再來向陛下稟告。」
女子粉面含羞,眼中卻帶著勾人的挑逗, 仰起頭輕悠悠道:「奴婢生是陛下的人,這輩子也只會忠於陛下。陛下要奴婢去長禧宮, 奴婢便好生服侍慧嬪娘娘。可奴婢的心, 卻始終是在這裡的呀。」
「是麼。」
玄衣的皇帝慢慢走過來, 蹲下丨身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冰冷的手指劃過她秀氣的眉眼,聽到她呼吸急促,嘴角一抹輕笑便越發柔和了。
冬橘被這夢寐以求的一刻給迷住了。她痴痴的望著他, 想要同樣伸手撫摸他的臉,卻又深知自己的卑微, 唯一奢求不過是這樣與他對視、用目光一寸寸臨摹他的輪廓。
「呵。」
他突然笑了,毫不留戀的收起一時餘溫,亦驚醒了冬橘的美夢。粉衣宮女低頭俯拜,暗嘆自己鬼迷心竅做出這樣逾矩的舉動;又不免心中雀躍如小鹿亂撞,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趙熠眸中的不屑如冰刃般冷冷掠過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當初為了在後宮行事方便才給了她們幾分溫存,想著要她們對自己死心塌地,日後需要時才好推出去送死。誰知這蠢貨竟當真生出攀附自己的心思,連慧嬪都敢不放在眼裡。
「看來是朕錯了,不該把你送去長禧宮。」
皇帝陛下的話讓冬橘心中一喜,然下一句就讓她如墜冰窟:「你若是在長禧宮待不住,朕不介意送你去浣衣局。那裡的宮女沒得快,永遠都是缺人的。」
「陛下!」生死攸關之際,冬橘總算有了兩分清醒,連連磕頭哀求道:「陛下,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趙熠冷眼看她把額頭磕的一片通紅才喊了停,語氣仍是漫不經心的嫌棄:「別把頭上磕破了,回頭不好跟你主子解釋,還當你在別處受了什麼委屈呢。」
「……是。」
冬橘伏在地上,眼淚滾落在冰冷的金磚。耳邊縈繞著皇帝陛下冷漠的聲音:「記住你的本分,你只是個伺候人的宮女。如今慧嬪才是你主子,你若是不忠,她自可以對你生殺予奪。」
「……奴婢知道了。」
「那就回去吧。」皇帝一步步走進內殿,最後一句話遠遠飄來:「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有不該有的想法——」
「這後宮裡沒上那麼一兩個宮女下人,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
冬橘渾渾噩噩的回到長禧宮,進門便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木愣愣的抬起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原是秋楹正皺著眉頭看她。
秋楹本是長禧宮的粗使丫頭,因幫著虞枝心救過白桃一回,順便掀了原先周寶林私設刑堂的密室成為虞枝心晉位得寵的開端,才被虞枝心調到身邊當了貼身宮女。此回虞枝心晉升嬪位,兩個一等宮女的位置除了白桃,另一個便給了她。
秋楹是個爽利性子,看著冬橘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瞪她一眼斥道:「娘娘憐你在乾元宮有許多故交,特許你不當差時可以自由走動,結果倒好,你這見天兒的看不著人!這樣就罷了,你回來擺著長苦著張臉給誰看呢!若是覺得長禧宮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