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只是在外面做生意,等條件好了就會接我回去的,我兒子在省重點上學,以後是要出國的,倒是你守著這些破房子死吧!還省了塊墓地呢你當你老公多好,鬼知道有沒有和7號房的白骨精勾搭!”那個沒腦子的女人只是逞一時的口快,又或者那是她們之間習以為常的交流方式。
“人家是賣,你有資本你也賣,想想你這個乾屍樣子倒貼都沒人要,人家白小姐賺的錢再怎麼不乾淨,可是至少人家出門風風光光,給錢也爽快,不像你跟乞丐一樣的賴在我這裡,算了算了,明天這個時候要麼給錢,要麼我清理垃圾了,你有什麼值錢的垃圾就整理整理,死了也好有人憑遺物認領!雖然不一定有人記得曾經把一雙破鞋故意忘記在老孃的筒子樓裡了!”隨著房東太太踢踏踢踏的拖鞋聲音,我醒了,苡鹿醒了,然後我們笑了,原來站在局外冷眼旁觀戰火硝煙是那樣的有趣!
······幾天之後
“苡鹿,快點,還有半小時就沒水了!”以為長大了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活得精彩,但其實自己有什麼能力可言呢?會畫畫?會唱歌?會寫幾句矯情的句子?這個忙碌的幾乎混亂的世界根本沒有人會理會這些你自己引以為豪的特長,況且我們還是大學沒有畢業就背井離鄉逃到這個鬼地方的三無女青年,所以我們認命,低聲下氣的去爭取一份自己根本看不上的工作。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下定決心準備從底層開始一點一點的努力達到想要的高度,不去害怕那些困境,可是我們還是會覺得辛苦,覺得時間好漫長,覺得自己應該擁有更好的環境,所以我們抱怨,我們嘮叨,我們詛咒著別人,卻依然裝作心平氣和的安慰著別人安慰著自己說現在的困境只是暫時的,我們會好好的,總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的,多可笑,都一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錢包裡的百元大鈔眼看就要見底,無法想象沒錢交房租的日子該有多悽慘
“來了,工作找不到,洗個澡還要趕死趕活的,老孃火了!”苡鹿一邊挽起頭髮一邊火急火燎的衝進淋浴房。
“親愛的,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會馬上讓你熄火的······沒熱水了······”話音剛落,燈也滅了······
“見鬼了,親愛的,我發誓我們上輩子一定搶了上帝的女人,然後被上帝詛咒,用他的大臭腳把我們踹下來受苦受難,善哉善哉!”神鬼佛曰都出來了,什麼世道?苦命的無業女青年啊~~
即使是夏天,冰涼的水衝在身上還是受不了,也許是被冷水沖走了夏季的浮躁,也許是因為時間,對於這個小鎮而言,這個時間就是安靜死去的最好時機。神經系統像是突然地敏銳了,這棟裝滿各式各樣黑白靈魂的樓房,在此刻像是活了,瓦斯的味道,女人的哭聲,心醉的音樂,還有···讓人心有餘悸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或許我們天生呆滯,反應遲鈍,但是有些熟悉的恐懼感是會一下子讓人敏銳起來的,此刻我們都忐忑不安的想要看清楚窗外的那張臉。
故意的扯著嗓門喊著:“瘋掉了,什麼日子什麼鬼都跑出來了,啊——”
“你妹啊,人家都睡覺呢!叫屁屁屁屁屁屁呀——————”
如果當時只是兩個女孩粗俗的獨角戲,如果她們不是曾經經歷過,那麼現在她們還能期盼些什麼呢?希望只是錯覺,希望這個時候會有人願意扮演路人甲來把這一切演成一場鬧劇?就算是黑暗中,那雙陰森的眼睛彷彿被鑲在了窗戶上,該用什麼樣的符咒才能除掉那雙邪惡的偷窺者的眼睛,沒有人會在意,所以只能撕心裂肺的聊著天,恐慌的心像是要停止跳動,又或許正像個勇士,不停地撞著胸腔,想要和那個魔鬼一起滅亡,但是我們都不想死,即使曾經有想過結束這可悲的人生,但是現在我們只想活下去,所以我們努力的呼吸著,禱告著,扯著嗓子亂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