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君樂看見顧碩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君樂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事。站在柵欄門前,看著那個男人,君樂的神思有些恍惚。
顧碩只簡單說了幾句便結束通話了。
“有什麼麻煩嗎?”君樂下意識地想到今天顧碩出櫃的事情,這麼大膽的做法還真是嚇了他一跳。
“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必須得回美國一趟。”顧碩下意識地安撫道。
“哦。”
顧碩走近幾步才說此行的要點,“今天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了。”說什麼暗戀君樂的,這無疑是將君樂拖入同性戀的漩渦。君樂還有個卯卯,也不知道以後會對他們的生活會造成什麼影響,但當時,顧碩只能想到這個最切實有效的方法。
“……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君樂接受過別人的好意,比如蕭可,比如徐暢,但這些人都是劃定在他圈子裡的人,他接受得坦然,可是顧碩不同,由始至終,顧碩就是被他排斥在外的,所以,這個人的恩惠在他接受起來便顯得很有壓力也很不自在,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饋。
他擁有的,顧碩比他擁有更多,他能做的,顧碩比他能做得更多更好,這樣的人,他根本無從下手。
顧碩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抬頭仰望著柵欄門後的君樂,深邃的眉眼有些令人捉摸不透。顧碩看了一會兒,確定君樂的確沒有生氣,這才微微轉身,“那我先走了,回頭再聚。”說罷只是衝後面瀟灑地揮了揮手,開車離去。
君樂這才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把門給開啟,這舉動很有點將人拒之門外的意思。
***
在法國的一個葡萄酒莊園,唐喬開啟一瓶陳釀。二十多年前,他打算在國外定居時,無意間看中了這個莊園,那一年的葡萄品質很好,釀出的美酒比以往更醇更香。老的釀酒人說,這批酒的成熟期至少要20年,所以20年一到,唐喬就會每年來開一瓶,常常口乾。今年這瓶比往年更為甘醇。
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入玻璃杯中,盪漾出一圈紅暈。
唐喬閉著眼嗅了一會兒,酒香醉人,美不勝收。
唐喬剛抿了一口酒,就看見管家勃朗穿過花園,他身後還跟著此刻他很不想見的人——英國老宅的管家羅迪。
羅迪飛遍了歐洲,終於在法國這個角落找到了自己的好友兼主人。
“喬,總算是找到你了。”
唐喬挑了挑眉,“你就不能放我清淨幾天?”
羅迪暗自抹了一把汗,“這次不是塞麗娜伯爵的事。”羅迪是唐喬的好友,除了料理他的飲食起居,偶爾心血來潮也會關心一下他的婚姻。畢竟唐喬已經四十多歲了,現在不算老,娶妻生子什麼的還有機會,若真等到五六十歲,這位若再想生都生不出來,豈不是留下一生遺憾。
人老了會思念親人,可唐喬除了一個養子,哪裡還有半個親人在身邊,作為朋友,羅迪怎麼也得關心關心。應該說這二十多年,他就沒少操心,只不過被這位“深惡痛疾”,動不動就玩失蹤,導致他經常手機打不通,各地酒莊去電還被人忽悠,所以他不得不每次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跑去找人。
“那是什麼事?”
“上海的尋呼臺有訊息了。”
唐喬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就說過不會去打擾那個人的生活,可他卻一直等著某一天,那個固執的傢伙想通了能夠跟他聯絡,就算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他也願意守在他身邊。
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終究沒有等到。
在多年前傳呼機行業瓦解時,唐喬就買下了那個尋呼臺號碼,不為別的,就是等著他某一天撥打時,能夠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