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開始有了水色。
就像一陣春雨過後,玫瑰開始嬌媚地綻放。
「寂寞一直是我最親近的朋友。我不會去找它,但它總會來找我。」
「是嗎?」
「嗯。我想了很多方法來忘記它,但它一直沒有把我忘記。」
我望著嘴角掛著微笑的葉梅桂,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如果它不見了,只是因為它躲起來,而不是因為它離去。」我問她:「妳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沒錯。」葉梅桂笑了笑。
「在山上的人,往往不知道山的形狀。」
葉梅桂仰起頭,看著夜空,似乎有所感觸:「只有在山外面的人,才能看清楚山的模樣。」
「什麼意思?」
「很簡單。」她轉過頭看著我,往後退開了三步,笑著說:「你站在一座山上,我站在另一座山上。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山長什麼樣子,卻不清楚自己所站的山是什麼模樣。」
葉梅桂說得沒錯,從我的眼中,我可以很清楚看到和聽到她的寂寞。
雖然我知道我應該也是個寂寞的人,但並不清楚自己寂寞的樣子。
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些動作和語言,會讓人聯想到寂寞。
換言之,我看不到自己所站的這座山的外觀,只知道自己站在山上。
但葉梅桂那座山的模樣與顏色,卻盡收眼底。
而在葉梅桂的眼裡,又何嘗不是如此。
「小皮應該等很久了,我們快走吧。」
說完後,葉梅桂便轉過身,繼續往前。
「嗯。」
我加快了腳步,與她並肩。
「我的山一定比妳高。」
「但我的山卻比你漂亮呀。」
我們沒停下腳步,只是彼此交換一下笑容。
小皮全身的毛被剪得差不多,樣子完全變了。
如果不是牠的眼神,和牠對我們猛搖尾巴和吠叫,我一定認不出來。
牽牠回去的路上,牠似乎變得害羞與靦腆,總是迴避著我們的目光。
想抬腿尿尿時,舉起的腳也沒以前高,甚至還會發抖。
「小皮看到牠的毛被剃光,一定很自卑。」我對葉梅桂說。
「才不會。牠只是不習慣而已。」
「那妳剛剪完頭髮時,會不習慣上廁所嗎?」
「你少無聊。」葉梅桂瞪了我一眼。
當我還想說些什麼時,她的手機正好響起。
葉梅桂停下腳步,把小皮交給我。
「喂。」她說。
「葉小姐嗎?我是」
雖然我走到她左手邊五公尺左右的地方,並且背對著她,但在夜晚寂靜的巷子裡,仍然隱約可以聽到她手機中傳來的男子聲音。
「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葉梅桂淡淡地回答。
我被她這句話吸引住,不自覺地轉過身,想聽聽她們要說些什麼。
「真的嗎?」男子的聲音很興奮,還笑了幾聲。
「如果你不打來,我怎能告訴你千萬別再打來呢?」
「」男子似乎被這句話嚇到,並沒有回話。
「不要再打來了。Bye…Bye。」她掛上電話。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葉梅桂問我。
「沒什麼。我們只是同時認同小皮不習慣牠的毛被剃光而已。」
我不敢跟她說她剛罵我無聊,因為葉梅桂結束通話電話的動作,讓我聯想到武俠電影中,俠客揮劍殺敵後收劍回鞘的姿勢。
「你別緊張。」葉梅桂呵呵笑了幾聲:「那小子我並不認識。他大概是我同事的朋友,前兩天到我公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