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回將煙放在菸灰缸裡碾滅，開啟窗戶吹著夜風。

「我也不過就是個經歷稍微豐富些的普通人。」

最開始繫結任務，甚至也有搞砸的時候。

當轉了部門後，謝回才算是明白，為什麼之前他見過的那些前輩都說，寧願去修羅場世界與惡鬼廝殺，也不想去感情世界過溫馨日常。

前者只要努力就好，後者則像用手握住雪花，努力不讓雪花融化的糾結感。

想不通的事，謝回打算等自己兒子睡醒後，問問他兒子的想法。

哪怕多數人眼中小孩子不懂事，長大後不記小時候的這些事，但只要和他相關，謝回也都會認真詢問他的意見。

第二天吃早飯時，謝回很認真的給他兒子分析了一下利弊。

「那爸爸，我們要是簽約公司了，你可以不去賣炸串，天天陪我了嗎？」

如果謝褚說的只是不去賣炸串，那謝回會耐心的告訴他這一點不要納入考慮之中。

可後者，讓謝回想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口。

陪伴對於孩子來說很重要，可現實總有很多原因，生活重擔壓在肩上佔據多半時間。

謝褚自己懂事到想用減輕謝回壓力的方式，希望爸爸能多陪陪他，懂事到讓並不是很感性的謝回也忍不住鼻尖泛酸。

將他帶在身邊，和專注陪著他，還是有一定區別的。謝回沉默了很長時間，一直在努力的組織語言，想清楚後才開口道：

「褚褚，爸爸要首先告訴你，是可以的，但是爸爸並不希望這個成為原因之一。」

委託者能夠理直氣壯的利用孩子，給自己帶來更好的生活。謝回卻做不到，孩子稍微懂事點他都心疼。

「褚褚寶貝很喜歡演戲，想演更多的戲，所以想簽。如果是這種原因的話，爸爸會支援你。」

「每個人都需要有契約精神，合約簽訂下來後，褚褚以後上學了要努力平衡學習與工作。」

「會活在別人的陽光下，犯的一個小小錯誤都有可能會被放大。還有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你，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罵你。」

謝回這一次性說的話有些多，讓謝褚懵了好一會兒，默默的啃了一口麵包。

「可是爸爸我自己喜歡，和爸爸能陪著我，兩個原因都有，不是更好嗎？」

經過謝褚提醒，謝回這才想起來這兩者並不衝突。沒想到他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麼簡單的事，還要個三歲多的小朋友告訴他。

「對，這兩者並不衝突。」

謝褚一邊啃麵包，一邊仔細回想爸爸和自己說過的話，一點一點的慢慢跟爸爸說。

「爸爸，我還沒有上過學，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爸爸曾經說過，沒有人可以做到讓所有人都喜歡。」

曾經謝回教過他的話，不少都被謝褚牢牢記住，這時候剛好拿出來。

聽他找了這麼多的藉口來反駁自己，謝回自己心底就已經有了答案。

「演戲就這麼好玩？」

「爸爸，演戲不能說是玩。導演叔叔說這個是工作，很嚴肅噠。」

謝回在他把早飯吃完後，抽了張紙巾幫他把嘴角擦乾淨，伸手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下。

很喜歡和爸爸親近的謝褚，習慣性貼著爸爸嘿嘿笑兩聲。

「哎，爸爸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要靠褚褚來養家，那爸爸是不是很沒用？」

坐在爸爸懷裡傻笑的崽一聽他爹這話，瞬間懵逼的瞪圓了眼睛，回過神來後，先是下意識的反駁。

「不，我的爸爸是全天下最厲害的爸爸！」

「褚褚養家，是褚褚愛爸爸，才不是爸爸沒用。」

謝回伸手幫他把亂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