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清道。
曾斐說:“現在不糊塗了,那就再試一次!”
接下來的好幾天,曾斐那句“再試一次”一直在封瀾心間迴盪。他們真的可以“再試一次”?曾斐的一番話確實喚起了封瀾不少舊事的記憶,然而年少時稍縱即逝的情懷能和一輩子的選擇相提並論?她答應曾斐會認真考慮,卻始終做不了決定。
這一天是農曆的七夕,曾斐在外出差,他提前和封瀾打了招呼,回來後會請她吃飯,也希望她到時能給出一個答覆。封瀾盼著他的公務再忙一些,好為自己爭取點時間。她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
節假日通常是餐飲業最忙碌的時候,尤其是浪漫的節日。封瀾的餐廳提前一天停止了預定,結果等位的人還是排起了長龍。丁小野今天不在店裡,據說是輪到他休息。封瀾把店長批了一頓,就算是休息,也得挑個沒那麼忙的日子。平時店裡人手就剛剛好,少了一個人,又遇上客人扎堆來吃飯,她這個做老闆的也不得不套上圍裙做起服務員。
店長很是委屈,解釋說丁小野自從來上班,就沒休息過一天,也沒請過假,這一次他主動提出輪休,不同意實在是說不過去。封瀾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後來想想,那傢伙不在也有不在的好,沒他在眼前晃盪,她心裡也舒坦些,幹起活來更心無旁騖。
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撥顧客。清場盤點結束後,封瀾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丁小野仍然沒有回來。難道這樣的日子,連他都“佳人”有約?而封瀾卻不得不孤家寡人奮戰在工作崗位上,這未免太讓人感到沮喪了。
封瀾不由得想到了曾斐,他如果在國內,多半會邀她去吃個飯吧,有沒有空赴約是一回事,最起碼有個人惦記著。封瀾有些驚慌地發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即使是七夕這種日子,她的電話也悄然無聲了?彷彿就在昨天,她還在為如何處理收到的花而頭疼,一轉頭就門前冷落車馬稀。時光怎麼比人心還現實?!
她洗手時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鏡子裡的自己。補妝過後,這張臉還對得起人,可那雙眼睛裡再沒有了肆無忌憚的天真。她看曾斐時,常覺得現在的他疲倦而冷淡。丁小野會怎麼看她,在他眼裡她是不是遲暮且瘋狂?
不不不,她還不到三十歲,她不能在自己容顏真正衰老之前,就讓這種恐慌的情緒消減了她的氣勢。
封瀾試著以初見者的心情去判斷曾斐,正如她媽媽所說,無論是家庭、事業、人品還是相貌,他都無可挑剔。即使現在曾斐在她心裡依然只是個普通朋友,她對他無慾無求。但愛是那麼膚淺的東西嗎?也許她應該擺脫低階趣味。愛是共度一生,而不是一晌貪歡,她反覆說服自己。至於丁小野……不,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丁小野,一秒鐘也沒有。
封瀾收拾好東西,和其他即將離店的員工揮別。從昨天開始就有一輛討厭的破面包車停在她的車位上。她向大廈物業反映了,也給車主貼了字條,可直到今天那車也沒有挪位。這幢大廈現有的停車位十分緊張,基本上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昨天物業聯絡不上面包車車主,好歹還給她安排了一個臨時停車位,今天倒好,直接讓她停在了後門的空地上。
如果明天早上那輛破車還賴著不走,她發誓會讓拖車公司把它到扔垃圾場去,封瀾在心裡恨恨地想。她關上車門,正打算啟動,不經意發現腳邊有張票據,撿起來一看,是昨晚加油的油票。她記得非常清楚,就在今早下車之前,她還把這張油票和之前的一些票據歸整在一塊,好好地放在駕駛座右手邊的置物格里,現在它怎麼會單獨掉落出來?
封瀾心一顫,腦子裡警鈴大作。她極其緩慢地轉身,還沒發現異樣,就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後排座椅下竄起,朝她猛撲過來。幸而她有了提防,一隻手已放在車門把手上,慌亂之中驚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