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買她的初夜了。
她將那張支票撿起來,一眨不眨地瞧著,緩緩地張口道:“您出手真是大方,多謝打賞。”
這聲音是簡寧發出的,卻讓簡寧異常陌生,帶著江南女子的軟糯和十七歲的女孩特有的怯生生,若仔細聽,應當可以聽出其中還夾雜著隱隱約約顫抖的鼻音。
“不曉得他還記得嗎?曾用力去愛的春夏。不用說話,雨一直下,兩個人那麼傻……”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方才簡寧將它丟在了沙發上,這會兒顧景臣抬眼就看到了,螢幕上閃過一個名字,他忽然什麼都疑惑都解開了似的,笑了一聲,念道:“阿塵,阿塵……寶貝兒,昨天晚上你一直叫著他的名字,男朋友麼?”
【008】她已死
【008】她已死
昨天晚上她一直叫著“阿臣”?
呵。
簡寧望著顧景臣的臉,慘然一笑。
好一個荒誕不羈的夢。
見她又啞巴似的不說話,顧景臣將手機丟給她,頗不耐煩道:“錢也拿了,帶上你的東西走吧。”
前一秒還關心來電話的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他抱著怎樣幸災樂禍的心態,簡寧不得而知,這會兒卻冷漠無情打發她快走,這也許就是顧景臣的樂趣所在。
手機摔在簡寧腳邊時,鈴聲已經不再響了。
簡寧看著地上亂七八糟被撕成碎片的布料,真無法相信有一天,她會如此屈辱地當著顧景臣的面,撿起那些骯髒破碎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待簡寧穿好勉強可以蔽體的衣服,再轉頭看向顧景臣時,他的眼睛直視著電視畫面,根本不屑看她一眼。
簡寧恍惚地拾起地上的女用包包,正要走,電視裡傳來女主播清晰的聲音:“距離‘盛世豪庭’酒店的特大火災案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此次火災不僅有許多無辜的客人被燒傷,著名時裝設計師簡寧與其父簡氏集團總裁簡正業均在火災中不幸喪生,簡寧的丈夫傅天澤先生自火災後一直處於抑鬱中,不肯接受媒體採訪。今日記者拍到傅天澤先生獨自一人前往藍山公墓悼念妻子和岳父,神情十分灰暗,顯然打擊不小……”
簡寧的腳步猛地頓住,死死地盯著電視裡傅天澤那張偽善的臉,記者還給了一個特寫鏡頭,是傅天澤正對著她和爸爸的墓碑,墓碑上她的照片對著傅天澤笑……一切都不是夢,那場謀殺和之前處心積慮的算計都是真的,她已經死了,爸爸也死了,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啪”的一聲,電視螢幕突然黑了,所有沉痛哀悼的畫面都消失不見,簡寧下意識地朝顧景臣看去,他手裡拿著遙控器,面無表情地盯著黑色的螢幕,顯然是他剛才按了電視開關。
簡寧勾起唇角,她真想知道,她死了,顧景臣是怎麼想的。果真如他所願,他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顧景臣抿著唇呆坐著,劍眉深鎖,忽然看到一旁的簡寧正看著他,他眯起眼睛,冷冰冰地掃向她,眸中的寒意積聚,與床上的溫存模樣完全不同,聲線也極低:“滾出去!”
簡寧悵然一笑,顧景臣不高興了,他從來是個喜怒無常的人,這會兒的發怒是因為她賴著不走,還是因為簡寧死了?
那個高貴的不可一世的跋扈大小姐總算死了……現在,她是誰?無論是誰,都和顧景臣沒有半點關係!
簡寧很識時務,再不等顧景臣驅逐第二遍,她拉開房門,忽地又定住腳,將手裡捏著的那張支票撕幾下成了碎片,毫不心疼地朝身後拋去,紙屑紛飛中狠狠地摔上了房門。
走出酒店,天才剛亮,往來的人並不多,可每個人都注視著她破碎的衣服竊竊私語,簡寧不知道要去哪裡,走著走著,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她下意識地走進去。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