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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難辨真偽。一連求了五日,並不作準。身邊銀兩,都在衙門使費去了。回到店中,只叫得苦,兩淚汪汪的坐著納悶。只見外面一人,約莫半老年紀,頭帶軟翅紗帽,身穿紫褲衫,挺帶皂靴,好似押牙官模樣。踱進店來。見了唐璧,作了揖,對面而坐,問道:“足下何方人氏?到此貴幹?”唐璧道:“官人不問猶可,問我時,教我一時訴不盡心中苦情!”說未絕聲,撲籟籟掉下淚來。紫衫人道:“尊意有何不美?可細話之,或者可共商量也。”唐璧道:“某姓唐,名璧,晉州萬泉縣人氏。近除湖州錄事參軍,不期行至潼津,忽遇盜劫,資斧一空。歷任文簿和告敕都失了,難以之任。”紫衫人道:“中途被劫,非關足下之事,何不以此情訴知吏部,重給告身,有何妨礙?”唐璧道:“幾次哀求,不蒙憐準,教我去住兩難,無門懇告。”紫衫人道:“當朝裴晉公,每懷側隱,極肯周旋落難之人。足下何不去求見他?”唐璧聽說,愈加悲泣道:“官人休題起‘裴晉公’三字,使某心腸如割。”紫衫人大驚道:“足下何故而出此言?”唐璧道:“某幼年定下一房親事,因屢任南方,未成婚配。卻被知州和縣尹用強奪去,湊成一班女樂,獻與晉公,使某壯年無室。此事雖不由晉公,然晉公受人諂媚,以致府、縣爭先獻納,分明是他拆散我夫妻一般,我今日何忍復往見之?”紫衫人問道:“足下所定之室,何姓何名?當初有何為聘?”唐璧道:“姓黃,名小娥,聘物碧玉玲瓏,見在彼處。”紫衫人道:“某即晉公親校,得出入內室,當為足下訪之。”唐璧道:“侯門一入,無復相見之期。但願官人為我傳一資訊,使他知我心事,死亦瞑目。”紫衫人道:“明日此時,定有好音奉報。”說罷,拱一拱手,踱出門去了。

唐璧轉展思想,懊悔起來:“那紫衫押牙,必是晉公親信之人,遣他出外探事的。我方才不合議論了他幾句,頗有怨望之詞,倘或述與晉公知道,激怒了他,降禍不小!”心下好生不安,一夜不曾閤眼。巴到天明,梳洗罷,便到裴府窺望。只聽說令公給假在府,不出外堂,雖然如此,仍有許多文書來往,內外奔走不絕,只不見昨日這紫衫人。等了許久,回店去吃了些午飯,又來守候,絕無動靜。看看天晚,眼見得紫衫人已是謬言失信了。嗟嘆了數聲,悽悽涼涼的回到店中。方欲點燈,忽見外面兩個人,似令史妝扮,慌慌忙忙的走入店來,問道:“那一位是唐璧參軍?”唬得唐璧躲在一邊,不敢答應。店主人走來問道:“二位何人?”那兩個人答曰:“我等乃裴府中堂吏,奉令公之命,來請唐參軍到府講話。”店主人指道:“這位就是。”唐璧只得出來相見了,說道:“某與令公素未通謁,何緣見召?且身穿褻服,豈敢唐突!”堂吏道:“令公立等,參軍休得推阻。”兩個左右腋扶著,飛也似跑進府來。到了堂上,教“參軍少坐,容某等稟過令公,卻來相請。”兩個堂吏進去了。不多時,只聽得飛奔出來,複道:“令公給假在內,請進去相見。”一路轉彎抹角,都點得燈燭輝煌,照耀如白日一般。兩個堂吏前後引路,到一個小小廳事中,只見兩行紗燈排列,令公角巾便服,拱立而待。唐璧慌忙拜伏在地,流汗浹背,不敢仰視。令公傳命扶起道:“私室相延,何勞過禮!”便教看坐。唐璧謙讓了一回,坐於側旁,偷眼看著令公,正是昨日店中所遇紫衫之人,愈加惶懼,捏著兩把汗,低了眉頭,鼻息也不敢出來。

原來裴令公閒時常在外面私行耍子,昨日偶到店中,遇了唐璧。回府去,就查“黃小娥”名字,喚來相見,果然十分顏色。令公問其來歷,與唐璧說話相同;又討他碧玉玲瓏看時,只見他緊緊的帶在臂上。令公甚是憐憫,問道:“你丈夫在此,願一見乎?”小娥流淚道:“紅顏薄命,自分永絕。見與不見,權在令公,賤妾安敢自專。”令公點頭,教他且去。密地吩咐堂候官,備下資裝千貫;又將空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