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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便要回步。夫人道:“既是夫妻,何妨同坐?”便教他在自己肩下坐了。假公子兩眼只瞧那小姐,見他生得端麗,骨髓裡都發癢起來。這裡阿秀只道見了真丈夫,低頭無語,滿腹忄西惶,只饒得哭下一場。正是:

真假不同,心腸各別。

少頃,飲饌已到,夫人教排做兩桌,上面一桌請公子坐,打橫一桌孃兒兩個同坐。夫人道:“今日倉卒奉邀,只欲周旋公子姻事,殊不成體,休怪休怪!”假公子剛剛謝得個“打攪”二字,麵皮都急得通紅了。席間,夫人把女兒守志一事,略敘一敘。假公子應了一句,縮了半句。夫人也只認他害羞,全不為怪。那假公子在席上自覺侷促,本是能飲的,只推量窄,夫人也不強他。又坐了一回,夫人分付收拾鋪陳在東廂下,留公子過夜。假公子也假意作別要行。夫人道:“彼此至親,何拘形跡?我母子還有至言相告。”假公子心中暗喜。只見丫環來稟:“東廂內鋪設已完,請公子安置。”假公子作揖謝酒,丫環掌燈送到東廂去了。

夫人喚女兒進房,趕去侍婢,開了箱寵,取出私房銀子八十兩,又銀盃二對,金首飾一十六件,約值百金,一手交付女兒,說道:“做孃的手中只有這些,你可親去交與公子,助他行聘完婚之費。”阿秀道:“羞答答如何好去?”夫人道:“我兒,禮有經權,事有緩急。如今尷尬之際,不是你親去囑付,把夫妻之情打動他,他如何肯上緊?窮孩子不知世事,倘或與外人商量,被人哄誘,把東西一時花了,不枉了做孃的一片用心?那時悔之何及!這東西也要你袖裡藏去,不可露人眼目。”阿秀聽了這一班道理,只得依允,便道:“娘,我怎好自去?”夫人道:“我教管家婆跟你去。”當下喚管家婆來到,分付他只等夜深,密地送小姐到東廂,與公子敘話。又附耳道:“送到時,你只在門外等候,省得兩下礙眼,不好交談。”管家婆已會其意了。

再說假公子獨坐在東廂,明知有個蹊蹺緣故,只是不睡。果然,一更之後,管家婆推門而進,報道:“小姐自來相會。”假公子慌忙迎接,重新敘禮。有這等事,那假公子在夫人前一個字也講不出,及至見了小姐,偏會溫存絮話!這裡小姐,起初害羞,遮遮掩掩,今番背卻夫人,一般也老落起來。兩個你問我答,敘了半晌。阿秀話出衷腸,不覺兩淚交流。那假公子也裝出捶胸嘆氣,揩眼淚縮鼻涕,許多醜態;又假意解勸小姐,抱持綽趣,盡他受用。管家婆在房門外聽見兩下悲泣,連累他也忄西惶,墮下幾點淚來。誰知一邊是真,一邊是假。阿秀在袖中摸出銀兩首飾遞與假公子,再三囑付,自不必說。假公子收過了,便一手抱住小姐把燈兒吹滅,苦要求歡。阿秀伯聲張起來,被丫環們聽見了,壞了大事,只得勉從。有人作《如夢令》詞雲:

可惜名花一朵,繡巾莫深閨藏護。不遇探花郎,抖被狂峰殘破。錯誤!錯誤!怨殺東風分付。

常言事不三思,終有後悔。孟夫人要私贈公子,玉成親事,這是錦片的一團美意,也是天大的一樁事情,如何不教老園公親見公子一面?及至假公子到來,只合當面囑付一番,把東西贈他,再教老園公送他回去,看個下落,萬無一失。千不合,萬不合,教女兒出來相見,又教女兒自往東廂敘話。這分明放一條方便路,如何不做出事來?莫說是假的,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