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瑾與錢飛悄悄說過幾句話之後,哭著走了,說是去給錢飛泡茶、做點心。 錢飛的籠子旁多了三個看守,而且隨時都有看熱鬧的,要想與錢飛長時間秘密交談並不容易。 如果只有李木紫潛入進來,哪怕有母雞形態作為偽裝,想要與錢飛持續溝通也極為困難。 靈霄殿的功法都是剛猛型的,除了計算彈道之外沒有什麼巧活兒,何況這母雞形態也不是靈霄殿的功法啊。 但還好馮瑾可以一起進來。 她與錢飛剛一重會,就悄悄拿出一根靈性金絲,把其中一頭交給錢飛。 這靈性金絲就鋪在地上泥土裡,另一頭由馮瑾自己拿著,可以傳音。即便錢飛被人看管著,說話不便,也可以用摩爾斯電碼聯絡。 摩爾斯電碼,這個東西是在錢飛對陳夏華講授無線電的時候介紹的,不過陳夏華一上手做出來的發報機,就有令人驚喜的大頻寬,乃至可以直接上語音。 不過,對於不能出聲的秘密聯絡情況,錢飛也與女郎們事先做了考慮。 錢飛介紹給她們的是表示數字一到十的長短碼,用來表述韻書裡的字元位置。 比方說,“旅”字就是上聲六“語”字韻腳的第六個字,可以用數字:三、六、六表示,其中“三”表示上聲。 錢飛面無表情地坐在籠子裡,拇指輕輕掐著靈性金絲,按照韻書,把一個個字傳送給馮瑾。而馮瑾身邊並不總是有看管的人,可以有機會悄悄對著金絲說話。 馮瑾告訴錢飛,花生屯沒有再遇襲。為防萬一,唐心純正在村子裡,隨時準備放出寒氣禦敵。此刻她正在溫柔地勸村民們不必驚慌,多喝熱水。 據說,陳夏華的精神狀態相當不穩定,一會兒唸叨說“我沒能保護住錢總”,一會兒嘟囔說“錢總不要我了”。 而淨草正和她在一起,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按照淨草的說法是:“如果你上次沒有保護好他,下次你把他搶回來不就行了?如果他不要你,你就在把他搶回來以後,用個籠子把他關起來,讓他再也不能離開你。唉,跟男人相處的法子,還需要一個和尚教你嗎?” 這樣大概能安撫住陳夏華的情緒,雖然錢飛總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對頭…… 無論是淨草還是陳夏華,都在等著李木紫與馮瑾這對潛入組送回的訊息。馮瑾的儲物袋裡有一臺無線電對講機,趁著無人注意她,她已經秘密地對淨草和陳夏華報了平安。 錢飛問:“你們觀察到的敵人情況如何?” 馮瑾說:“除了海東青之外,還有一個冶純境界的高手。能否挑撥他們兩個?” 那個白胖的中年人,是人類,身上沒有半點妖氣,真氣的自然流溢也很旺盛。在馮瑾眼裡,他看起來倒像是個誤入匪窩的書生。 錢飛答道:“恐怕很難。可能過去他是書生,但現在他的名字是鷹奴,已捨棄了真正的名字。現在他是被海東青飼養的寵物,他自己感到很幸福也很光榮,願為海東青效死。” 這是錢飛在剛才打聽出來的。剛才海東青離開去門口接見母雞,錢飛的籠子周圍再次圍滿了看奇景的老少婦孺。錢飛發問,就有人七嘴八舌地回答。 在血紅山莊這個宗門裡,人類飼養妖禽妖獸是司空見慣的,拖鼻涕的小孩也會打著唿哨驅使獵犬,那麼反過來,妖禽飼養人類又有何不可呢? 聽到這個說法,李木紫打了個寒噤,在母雞形態中抖了抖羽毛。 人類養雞是司空見慣的,她從小几乎沒有體會過不被飼養的人生(雞生)。然而擁有靈智、瞭解人類社會之後,她就感到這種豢養與被豢養的關係十分噁心。 她在自己的倫理暢想之中,也多次地想過,難道不能讓人類嚐嚐身為家畜、寵物的滋味嗎?可是現在她親眼見到了,她只感到同樣噁心。 即便因為曾經被人類飼養的經歷而噁心不悅,但同態復仇、反過來抓個人類去飼養,這樣的事情同樣不是她想要的。 自己究竟想要的什麼?這一點,李木紫還需要自己慢慢去想。 馮瑾掐著靈性金絲,幾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憤怒。 做奴才是什麼感覺?修為實力高強卻偏偏要在宗門裡做奴才是什麼感覺?馮瑾再清楚不過了。 她沒想到離開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