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可平把雙手籠在袖子裡,低頭作揖,說:“當今修真界危殆,需要杜老掌櫃你伸出救援之手,以解蒼生之倒懸。” 杜思衍五體投地,跪在地上說:“小老兒無德無能,哪堪大仙抬舉,更沒有解救蒼生之力。” 卜可平不再繞圈子了:“我需要刀幣。” 杜思衍迅速地回答:“大仙對我等凡塵之事想必不會掛念太多,需要的刀幣也不會多,請說個數字,小老兒自會……” 卜可平嗆聲打斷他,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約束我要多還是要少?要多還是要少,我說了算,今後你只管聽我的命令,開動鑄幣爐鼎。” 杜思衍卻說:“鑄幣爐鼎是不可貿然開動的,更不可被貪念所驅使。心中有正念,鑄出來的才是有價值的刀幣,若是失了正念,鑄出來的只不過是垃圾罷了。” 卜可平冷笑:“想說我沒有正念,只有貪念?你的膽子很大。” 杜思衍連連磕頭,說:“不敢。只是還請大仙說個數字,最好不要超過一萬。” 卜可平又踢了香爐一腳,這次把香爐踢成了七八塊碎塊,熱香灰撒了一地。他提高聲音說:“你以為是打發叫花子嗎?” 杜思衍卻抬起頭,雙手也不再顫抖。 他甚至不再跪著,站了起來,身高比卜可平還高不少,微微低頭看著卜可平的眼睛,語氣也變得平靜了,說: “我們素來就是這樣打發叫花子的。” 卜可平吃了一驚,警惕起來,仰面望天,卻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人仙或者修仙之人前來。他更是大怒,一巴掌把杜思衍打翻在地:“沒有撐腰的,你還硬氣個屁!” 杜思衍滿臉是血地爬起來,仍然挺胸站立。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但也是完全平靜的,那是一種奇特的神采。 卜可平陰沉地盯著他,心想,眼下這才剝離了外在偽裝,看出了那姓杜的的本性。如果不是一代代掌門人都有這種執拗的怪癖,即便大難臨頭、孤立無援,也無論如何不肯亂印鈔,天下商行也沒有辦法把刀幣的幣值守住千年。 或許,一千二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仙人強硬地找上門來,第一次有仙人為了“錢”這個東西而發愁。 白銀製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有三個天下商行的弟子被抓了進來。 他們是被一種透明不可見的力量託著飄進來的,然後低頭跪著,雙手伸扯在身後,虛弱地掙扎,但完全無法改變自己拿扭曲的姿勢,全身都持續地被透明的“觸手”一般的力量束縛著。 他們當中有一個沉默著,另外兩個痛哭著: “爹。” 杜思衍的眼神動搖了一下,隨即挪開了視線。他長長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地吐出,形成一聲更長的嘆息。 卜可平走向沉默的那個,對杜思衍說:“這一個,姓劉,對吧?他是你宗門裡的另一個家族的後生,也是下一代之中最好的人才。大家都讚許他的能力與人品。要想讓宗門興旺,你可不想失去他吧?” 杜思衍問:“劉三,你願意與他們合作嗎?” 那個一直沉默的人此時出了聲,說:“請老掌櫃放心,晚輩絕不會服從他們的。” 卜可平哼了一聲,抬抬下巴示意,一股透明的力量頓時把那個年輕人的頭顱扯了下來,往前一扔。失去生命的人頭骨碌碌地滾到了杜思衍的腳下。 杜思衍渾身一顫,退後一步躲開了那頭顱,但眼神之中仍然沒有屈服的跡象。 卜可平笑說:“我幫你剷除了外姓的威脅,這樣你的兒子就可以穩固地繼承這份基業了,你不該感謝我麼?” 杜思衍保持著沉默。 卜可平啐了一口:“嘖,除非你不珍惜你的兒子。” 剩下的兩個都是杜思衍的兒子,都不像前一個年輕人那樣冷靜,哭著說:“爹,救命啊。” 杜思衍高聲說:“你們可以對賊人求饒啊。” 兒子們哭著說:“不會的,孩兒怎麼會對賊人求饒呢?” 卜可平眉頭一皺,隨意地揮揮手,那兩個兒子也都七竅流血,死在地上。一股隱形的力量將屍體拋到杜思衍的腳邊。 杜思衍這次沒有再後退。 卜可平靠近他,用柔和的聲音勸誘說:“你不必驚慌,你還沒有失去一切,還來得及。你現在點頭,我可以派人來在你手下做事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