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鑿隧道的工程中,每個月都要在現場死難十幾個人,各種塌方、湧水,防不勝防。 為此,桃齋公司的鐵路部門已經建立了一套成熟的、軍事化的撫卹制度。 在當前,凡人之中的貧窮農民的生活質量並不比這個高,所以願意冒著生死危險去當兵吃糧的農民頗有不少。 是這樣堅忍的民情,才能夠撐起當前的鐵路建設速度。 錢飛很願意為了減少死亡率做出一點貢獻,哪怕少死一個人也是好的。 樓玄菲倒也乾脆,騰空而起,舉目望去,然後在隧道的開始與結束位置之間飛了幾個來回,確認方位與地脈。片刻後她降落回來,展開了龐大的法身。 她的法身並不特別令人驚訝,確實是由馨香的枝葉藤蔓組成。 只見不符合季節的翠綠草葉從石頭縫裡硬生生地擠出來,像是影片快放似的,越長越大,把石頭迸成碎屑。 藤蔓沿著最初的凹坑伸展進去,伸入漸遠漸黑的洞穴深處。大塊小塊的石頭像是穀粒似的從洞口傾瀉而出。 受到她法力的影響,上方的山體也開始有樹枝發出新芽,“一整條”的山坡都在漸漸變成綠色。 施工面漸行漸遠,裡面傳來隆隆的震顫聲音,彷彿整個大地在震動。 淨草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剛走進幾步,迎面遇到一股泥水湧來,把她塗抹成了一個灰色的“泥人”。她連忙退後、出來,抖了抖衣服,立刻全身恢復了徹底的乾淨。 其他人也清楚地看到了大量泥水從洞口湧出,好像扒開了堤壩似的,沿著山坡流下去,形成了一股暫時的新溪流。 陳夏華心有餘悸,說:“還好是請了真人來開路。” 樓玄菲閉著眼睛,唸唸有詞,說:“通也,通也,你們去另一邊看看。” 眾人相當佩服,飛到另一邊去看,只見空無一物的山崖上突然發生了小小的爆炸,五色繽紛的花朵像是炸彈一樣從中炸了出來,散落在地,留下一個洞口。 他們試著走進去一看,發現洞頂、洞壁上都是結實的藤蔓,牢牢支撐住土石,完全不像是有任何塌方的可能。 轉眼之間,樓玄菲像是瞬間移動似的,從另一端的洞口突然到了錢飛他們的面前,微笑著。 全長一公里以上的隧道里佈滿的藤蔓,完全都是她的法身所留下。 眾皆歎服。 錢飛豎起大拇指:“找你真是找對了人。” 如果換上靈霄殿掌門練樂奇來此,雖然他的修為高出樓玄菲一截,但他只會一路炸過去,裡面塌方勢必會塌個稀爛…… 陳夏華帶著敬畏感,撫摸著洞壁上的粗壯藤蔓,那藤蔓用精鋼斧子也未必能砍斷。 她有些擔心地說:“如果老祖收了神通,這些枝條還會在嗎?” 樓玄菲笑說:“當然會在,我故意留下了它們,此後它們生長將是依託自然之力。現在我已經收了法身,你看,完全沒事。” 陳夏華說:“如果這些枝葉死掉該怎麼辦?” 樓玄菲說:“至少一百年內不是問題。一百年以後,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陳夏華重重點頭:“那樣錢總就可以放心了,我們會好好地加固、修繕的。” 錢飛掏出懷錶看了看,說:“總用時二十六分鐘,不足兩刻鐘,按照兩刻鐘計。所以一共是一百四十萬盧布。” 樓玄菲嫣然輕笑:“居然用了那麼久麼?也罷,就按你所說的。” 錢飛轉頭說:“李木紫,幫我墊一下。” 李木紫撇撇嘴,但沒有多推託什麼,當即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碩大的寶箱,那裡裝著債務部的公款。她從中數出亮燦燦的一百四十萬盧布,擺放在一個同樣不小的錦盒裡,雙手遞給樓玄菲。 樓玄菲哈哈笑著接過。 錢飛說:“接下去就可以讓施工隊進場了。” 陳夏華興奮地說:“是的,交給我吧,我去安排!” 錢飛對樓玄菲笑說:“請老祖歇息十天半個月,還會有類似的請求前來相托。” 樓玄菲笑著答道:“儘管來找我就是。” 忽然,她收起了笑容,蹲下身,低頭自言自語:“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呢?” 那確實是怪怪的,就像是從高來高去的自在真人變成了按天掙工錢的泥瓦工的感覺…… 從次日下午開始,鐵路工人列隊登山,來到了新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