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玄菲大聲說:“本座問的是蔬菜!你們這些年輕人,吃飯只知道貪嘴,卻不知道生命之源在於蔬菜。吃得這麼不健康,你們還想修仙,還想長生不老嗎?” 錢飛皺眉一想,這幾位女郎們,有喜歡肉的、喜歡碳水的、喜歡非人類食譜的……還真沒有喜歡蔬菜的。 陳夏華說:“我這個鍋裡有酸菜。” 樓玄菲劈頭蓋臉地說:“那也算?” 陳夏華的臉也沉下來。 錢飛說:“你看桌上這盤扣肉下面有梅乾菜……” 樓玄菲語重心長地說:“我說的是新鮮蔬菜,而且要大量,你們的身體與修行都需要這個。也罷,今天多虧我來了,你們算是得了福氣。” 說話間,雙袖振動,抬起雙手,從袖口中開始冒出層層疊疊的鮮綠色嫩葉。有菠菜、有油菜、有韭菜、有大蔥…… 淨草面如土色,雙手合十說:“貧僧是出家人,不能沾葷菜的。所謂的葷,就是像韭菜、大蔥那種氣味重的植物……” 樓玄菲一把將她提起來,放到桌旁的椅子上,轉眼間,淨草面前就多了一大碗香噴噴、油光光的地三鮮。 “本座就在這裡,看著你們吃下去。嗯,小飛,給你一份特大份。” 錢飛:“……” 馮瑾想要奪門而出,但門口已經被樓玄菲的藤蔓封死。 樓玄菲森然說:“是要我一個個地把你們請到桌邊來嗎?還是你們自己過來?今天不多吃蔬菜,誰都別想走。” 淨草拍案而起:“老妖婆,我跟你拼了!” …… 臨近夜半子時,錢飛與債務部女郎們終於逃脫了那個廚房。 在那之前,他們即便拿出“拼了”的決心,也未能拼過一個擺明了不要臉的真人強者。 在夜色中,大家並排坐在街邊路燈下,打著飽嗝。 還別說,至少錢飛自己覺得,那些炒菜是挺好吃的,帶有幾絲仙靈之氣,眼下飽嗝吐氣都帶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清香…… 陳夏華說:“我聽說當年的稻花亭是種地的、綠林寨是種樹的、暗香舍是種花的。” 錢飛說:“是有這個說法,怎麼了?” 陳夏華撇嘴說:“親眼見到之後,我覺得暗香舍是種菜的。” 錢飛:“……” 馮瑾已經泫然欲泣:“去年的年夜飯是在靈堂隔壁吃的……” 去年的除夕夜是灰白府避暑山莊遭遇黑石山女元帥來襲,發生了慘案。雖然當時小道君收拾殘局,說“即便這樣也要過年”,有一種慷慨悲歌的氣勢。但“在靈堂隔壁吃了年夜飯”也是不爭的事實。 馮瑾接著說:“……沒想到今年的年夜飯是被一個老太婆逼著喂菜葉子。” 唐心純說:“從今開始,我同情她的兒媳婦們。” 其他人也有同感。 不管怎麼說,鞭炮聲倒是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新年的鐘聲正在四處響起。新的一年來到了。 …… 一天半之後,大年初二,雪巖城。 雪巖城長老,羅孟泰真人,正坐在書房裡,提著毛筆思考,謀劃新一年的生意。 他忽然想不起新式蒸汽機的耗煤量了,好像是比舊式的要節省來著,具體節省多少?當然,這種事只要問兒子就可以了,兒子對於這些東西的熱情可比修仙要高多了,記得比自己的手指數量還要牢固。 羅孟泰喚道:“繆兒、繆兒。” 沒有應答。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愣著幹什麼,去把少爺給我找來!” 丫鬟像是逃命似的飛奔出去,只聽叫喊一聲聲遠去: “少爺在哪裡,老爺要找。都去找少爺。你們、你們,都去把少爺找來。“ 羅孟泰抽出一張新的白紙,開啟賬本,把購買錢氏債券的數額抄在紙上,思考債券的漲跌規律與盈利可能。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剛才的事,叫丫鬟:“良鹽、良鹽。” 丫鬟像是衝鋒似的跑回書房,惶恐地說:“稟老爺,少爺不在府中,四處都找不到。” 羅孟泰暫時還不以為意,說:“那他去了哪裡?” 丫鬟說:“不曉得。已經用無線電聯絡了各處織造坊,都說四五天沒見到少爺了。丫鬟小廝之中,也沒有哪個被他帶著出門去拜年。” 羅孟泰眉頭一皺,扔下了筆。 丫鬟嚇得跪倒。 少爺羅繆是獨當一面的成年人了,無論去找哪家拜訪,都是可以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