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人流淚小孩嚎,場面一度十分混亂。但其實任何混亂的場面卻又都可以說是淨草的主場,漸漸地,她感到混亂的感覺很是親切,頭腦一下子變得清明,有靈光從中閃現。 只見淨草一把將嫂子薅了起來,揪住領子,又從袖子裡抖出一把鋥亮的戒刀,把刀鋒擱在那白嫩的脖子上。 “哇哈哈哈,姓魯的,你的女人在我手裡,你還有什麼話說?” 魯良大驚失色,目眥欲裂:“你卑鄙,枉稱名門正派!” 淨草笑嘻嘻地說:“名門正派?卑鄙?你都已經是加入桃李居的邪派中人了,還有臉說這個?我對你說過,我這次出寺北上,是在護送一個人,那人又在護送另一個人,你不需要知道他們是誰,只需要知道他們每一個都是無辜良善。而桃李居的這個分居,為了一個狗屁搖錢樹的訊息,傾巢出動去攔路搶劫,大概現在還在對他們追圍堵截、折磨拷打。你是不是很盼著他們滿載而歸?把搖錢樹的好處分給你一份?你發個財,然後給孩子換上新衣裳?你以為沒有髒了你的手,是嗎?” 最後的“是嗎”二字聲色俱厲,不在她的老尼姑師父之下,可以說是有那味兒了。 魯良囁嚅顫抖著說:“我只是……” 淨草冷笑說:“多說無用,我數到三。一!” 不用她數第二個數,魯良噗通跪倒,低下頭去:“別傷害我娘子,我什麼都肯聽你的。” 淨草說:“告訴我,房雅健如果不在家,會躲在什麼地方?誰最可能知道?” 魯良回答說:“我就知道。” 淨草微感意外,修長的眉毛一挑:“哦?” 魯良語速很快地低聲說:“在屯子中央,略往西一點的地方,有四棵老楊樹並排立著,那樹下有一口井,是活水井,然而在井下比水面高一點點的地方,有一個側門橫道,橫道通往一個密室,那就是房雅健的密室。” 淨草皺緊眉頭,這聽起來不太靠譜,但又不像是一個老實糊塗人能在急智之中編出來的。 她說:“這種密室的位置,為什麼房雅健會特意告訴你這個糊塗人?房雅健可不缺弟子親信。” 見她起疑,魯良更急,說:“千真萬確,我也是偶然才發現,並不是房雅健告訴我的。當初我們搬進這個屯子的時候,我在半夜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發現,有人出來偷東西,然後爬回井中。我尋過去,發現了井下有一個密室,那是原本住在屯子裡的一家富戶挖的,用來在有匪情的時候暫時躲避。只是這一次秋風居來了以後就沒有走,他們全家只好一直躲在那裡。我知情以後,也隔三差五地送吃的去接濟他們一家。可是在三個月之後,我再去時,發現那一家人已經不在,換了尚華榮、房雅健兩人在那裡,賞玩他們收藏的兩百多雙繡花女鞋。” 淨草聽得簡直嘴裡發苦,撇嘴說:“於是你沒有再想過,原本躲在井下的那一戶人家去了什麼地方,是嗎?” 魯良痛悔地說:“後來,房雅健對我家人格外地友善,我也覺得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回想起來,真是……” 淨草眼珠轉了轉,說:“這樣,我帶著嫂子去那口井下看一看,找到了房雅健,自會把人還給你。” 不料魯良老老實實地說:“可以,你去吧。” 淨草一愣,想了想不認為魯良會敢用娘子的性命去賭一個欲擒故縱,於是反而放了心。 她放開嫂子,說:“罷了,人現在就還。” 魯良夫婦連忙各自一同朝著兩個孩子的方向跑去,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孩子們哭得更響,看起來是終於回到父母懷抱,所以反而有了力氣。 魯良流著淚低頭說:“多謝師妹手下留情。” 淨草淡淡地說:“以後不要再混邪派了,現在就走,走得越遠越好。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魯良說:“是。不過師妹你再去秋風居時,一定要小心。現在那裡應該已經搭起了一個陣法,用來對付你。我原本想要拖延時間,就是為了讓他們有時間佈陣。” 淨草說:“是什麼樣的陣法?” 魯良說:“名喚夜色陣,進去以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淨草說:“有何弱點?” 魯良說:“它自身不能對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