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是對聖女已經有了百分之百的信任,恐怕大大超過了聖女自己的自信。當馮瑾對她說了該動手的地方後,她毫不猶豫地用力對著凸起處咣咣敲了下去。唐心純咬緊嘴唇,已經咬破流血,向前伸出的雙手,儘量深地伸入管道口內,手指在半空用力中微微彎曲成爪形。 管道中有淅淅瀝瀝的熱水流出,這些是在深處湧入管道的過熱蒸汽,被唐心純冷卻成了這樣。 小姑娘的錘子聲音沒有斷,她還活著,這次錘子聲音漸漸靠近了。 唐心純的睡衣完全被汗水溼透了,只是現在誰也顧不上欣賞她那被薄薄睡衣貼緊的曼妙身材。她那清湯掛麵的長髮也完全充滿了汗水,在背後長髮的末端,汗水竟然如同從水龍頭裡出來一樣潺潺流下。霜風嶺的弟子不得不拿來一個木桶接著。 要是凡人流出這麼多汗水,早就脫水而死了。水系聖女不愧是水做的骨肉…… 鐺鐺的錘子敲擊聲,倒是有規律而又輕快。 越來越近了。 一會兒在左邊,一會兒在右邊。 越來越近了。 終於,小姑娘從管道口一躍而出,身上被冷凝水溼透了。淨草連忙聽從錢飛的指示,用力關上了管道口的蓋子,用大號扳手擰緊。 大廳內所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聽這所有人發自內心的輕輕嘆氣聲聚在一起,聲音簡直奇妙。 陳夏華從樓梯上跑下來,對著下面喊道:“成功了,超壓問題在緩解,溫度保持住了。” 下一瞬間,喊叫與大笑猛烈爆發,歡喜的聲浪險些把她從樓梯上掀下來。 李木紫張開雙臂,但小姑娘真兒沒有找她,徑直撲到了聖女唐心純的懷裡。 唐心純也雙腿發軟,跪坐在地,緊緊抱住了孩子。糖塊還在孩子嘴裡,還沒化完。 藺老太君雙手勉強扶著柺杖,老淚縱橫。 白白做了一次壞人(好人?)的李木紫有些失落,摸摸鼻子,卻也開心笑著開始和他人一起用力鼓掌。 忽然,人群中心有數個霜風嶺弟子喊起來,連同藺老太君一起:“肅靜,肅靜!聖女大人有話要說。” 大廳中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主鍋爐的金屬吱呀聲。金屬吱呀聲倒是比剛才安定了許多。 唐心純拉著小姑娘的手,站起身,說:“我想好了,我也要出戰,去對付從黑石山來的敵人。” 藺老太君大驚失色:“不可!萬萬不可!那裡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來的是兩個山主,你是凝虛境界,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錢先生和名門正派弟子在幫我們,我們可以對她們放心。接下來沒有什麼你要做的事情了,請你安心地歇息、修行。對了,你們幾個,速速去侍候聖女大人沐浴更衣!” 唐心純搖搖頭,伸手止住了正打算去準備浴室的幾個弟子,她的嗓音是堅定的,就與剛才詢問“管道內有多熱”時一樣堅定: “掌門奶奶,我已經想了很多。五個水系宗門,那麼多伯伯嬸嬸爺爺奶奶,都對我那麼好,我在十幾年裡,也只是安心地像是魚缸裡的金魚一樣被養著。但是事到如今,你們遇到那麼大的危難,我真的早該盡一份力了。你看,我明明也是可以盡一份力的。我有這個能力,可以和山主打。我怎麼也得做一些聖女該做的事了。” 藺老太君的老臉漲得通紅,汗如雨下。現在的她,竟然比剛才口勸孫女的時候還要焦慮不安。 她高聲說:“老身不能允許。聖女大人,請你聽話。” 唐心純毫不退讓:“我活了二十八歲,迄今也聽話了二十八年。你們都那麼寵我,都那麼不顧一切地保護我。今年這一路上從臥波郡到豐饒灣,又從豐饒灣到霜風嶺,我都知道。你們真的是很艱難了,我每天都在想我這樣聽話地乖乖睡覺,是不是對。今天我明白了,感謝錢先生,我決定不再聽話了。對不起,掌門奶奶。” 藺老太君連聲嘆氣,只是不許。 淨草雙手抱在胸前,撇嘴說:“小唐姐,莫怪我潑你冷水。你出去面對山主、管事,派不上什麼用場。我知道你不怕冷,但凝虛和冶純之間的境界差距,不僅在於不怕冷。” 唐心純爭辯:“我可以的,因為我……” 藺老太君突然大叫一聲,蓋過唐心純的嗓音,並且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