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瑾小心地把金絲甩過去,搭在方道陵的身上,以跟蹤他的動向。然後錢飛一行四人撤了下來,來到了百餘尺之下的一處凸出的山岩之下,躲在山花長草之間。 他們席地而坐,調勻呼吸。 淨草說:“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們三人一起看向錢飛。 錢飛已有腹案,他說:“有這樣幾個選項哈,你們來選一個看看。” 李木紫微笑說:“請說,但不要用太多時間。” 錢飛說:“再想辦法送給他五萬刀,成全他,讓他去買到那張排隊券,然後去鶴伴園代練,成為人生贏家。” 李木紫難以置信地睜大美目。 淨草像是看到了什麼穢物貼身似的,被嚇得往後縮。 馮瑾卻靠近了他,雙眼眯成兩條線,仔細打量。 淨草說:“你腦子出毛病了嗎?” 馮瑾說:“你是假的。剛才走夜路的時候,老闆落在最後面,被你掉包頂替了?” 錢飛自己反而打了個寒顫。走夜路的同伴之中,落在最後面的那個追上來時,已經不再是他自己了……這個驚悚想法很帶感啊。 李木紫苦笑說:“您在反諷?我不認為我們幾個有如此愚善的念頭,值得您如此反諷。” 錢飛微笑說:“我認為你們三個都否決了這個選項,沒問題吧?” 三女有的點頭,有的搖頭,不過,都認同了否決的結論。 錢飛說:“不然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滅門抄家,當然,也包括老東西他自己。” 李木紫笑說:“怎麼就走了另一個極端呢?極端是不好的。” 淨草搖頭說:“牽扯到太多的無辜百姓了。” 馮瑾說:“效率太低,老東西既然打算購買排隊券,一定把所有有刀幣價值的東西都隨身攜帶了,他家的各種俗物,鍋碗瓢盆,加起來也不見得值得一百刀。就連宅子地皮都不是他家自己的,是知府的。” 錢飛不由得注意到,用“無辜百姓”做理由的,反而是平日無法無天的淨草。她的心底,果然有火山寺文化的深刻烙印。 不過他對此不予置評,李木紫與馮瑾的看法當然也都很有道理。 他只是簡單地說:“同意,還是否決?” 李木紫說:“否決。” 淨草說:“否決。” 馮瑾說:“否決。” 錢飛說:“下一個選項:置之不理,放棄追賬,我們吃下這個虧。” 三女這時已經明白了他打算怎樣討論,心領神會。 李木紫微笑說:“這仍是愚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否決。” 淨草說:“我們這裡還債期限很緊迫,沒有什麼餘裕去放過他。否決。” 馮瑾說:“……好話都讓她們兩個說完了。反正額也一樣,否決。” 錢飛說:“殺人奪寶,如何?” 三女若有所思。 李木紫猶豫著說:“似乎他罪不至此。” 馮瑾搶著說:“殺人者償命,偷搶四萬刀,不至於要償命。” 淨草懶洋洋地笑著說:“殺人奪寶,當然來錢最多。可是如果我們是衝這種好事去的,那麼早就可以這樣做了,不用等他得罪我們。既然我們一開始沒有殺人奪寶的打算,那麼得罪我們也不算是個好的藉口。” 錢飛一笑,說:“很好。我只是提一些選項,選哪個要看你們的選擇。下一個,打敗他,拿走十萬刀我們應得的報酬,此外分文不取,如何?” 三女很乾脆地依次說:“否決,否決,否決。” 錢飛:“……呃。” 馮瑾嫣然笑說:“那太便宜他了。” 李木紫和淨草也默契地笑著點頭。 隨著這樣的討論進行,發言依舊短促,思路則漸漸清晰,而氣氛也越來越暖熱。 本來錢飛一時也想不好究竟需要對方道陵做到哪個地步。老東西賴賬是要討清的,而且應該懲罰他的貪念,可其本人也在痛苦之中,而且對其的懲罰會轉化為錢飛的得利。那麼,做到何種地步才能讓三女都無反感? 錢飛覺得這個決策未免過於微妙,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三女的判斷——她們的判斷力是很有價值的,為何捨棄不用? 於是他設定了一個議程,用來迅速地、有系統地審視各種方案,進行簡單討論,形成會議的節奏感。 他繼續提了幾個選項,仍然一一被三女否決,但是很明顯四人的判斷力相互協調,在朝著一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