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淨草在上午殺人的時候,其實是殺得過於低調了。雖然此後眼神不善端詳他們的人變少了一些,但還是會有土匪敢攔住他們。 錢飛故意回到車篷裡踅摸踅摸,出來的時候拿著一塊白綢布,裡面是四塊銀元寶。他之所以要故意回到車篷裡去一次,就是為了不讓土匪們看到銀子是他隨手從袖子裡拿出來的,為了別顯得他手頭銀子很多,以免土匪貪心更起。 錢飛露出一種“忍著肉疼、強撐淡然”的表情:“對於好漢們,在下一直都是仰慕的。有什麼需要,直接開口就是,何必弄這麼大陣仗?這是紋銀百兩,在下願與諸位交個朋友。” 在鎮中洲他們也遇到過一次土匪,就是這樣化解掉的。鎮中洲還算不錯,穿過數個省份,一共只遇到過一次土匪。 這一次,是一馬鞭抽掉了他手中的綢布,四塊元寶滾落在地。 土匪頭子拔出刀來,瞪眼說:“你聽不懂人話嗎?財物女子留下,車馬留下。銀元寶你可以拿一塊做盤纏,滾吧。” 嘍囉們也一起拔刀。 錢飛說:“真沒的商量了?” 土匪頭子說:“你喜歡商量?回去找你老媽商量去。” 錢飛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一揮手:“淨草,削他們。” 淨草早就在等著這句話,春風滿面地跳下馬車,朝著騎馬的土匪們大步走去。 “你瞅啥?”她對土匪頭子說。 錢飛捂住臉。這位姑娘是不是把“你瞅啥”“瞅你咋地”看成是騎士決鬥的禮儀了? 在土匪眼裡,這種問話卻像是自矜身份的女子,露出堅貞弱小的惱羞成怒。另一個土匪露出噁心的笑容,湊上去用溫柔發膩的聲音說: “瞅你咋地?大妹子?” 他伸手去摸淨草的臉。 淨草順勢把他扯下馬來,輕輕掰斷了他的手臂。 “咔嚓”。 這個倒黴蛋的慘叫令所有土匪蒼白無聲。而淨草已經開始把第二、第三個人拽下馬去。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鬼哭狼嚎,宛如畢加索的名畫。淨草一個人包圍了十三個人,把他們的臉全部打腫,兵刃全部掰斷,錢全部搶走,褲子也全部扒掉。 馮瑾百無聊賴,掏出一個小火爐,下車擺在地上用枯葉生了火,又拿出兩個早上買的甜燒餅,在火爐上熱一熱,細嚼慢嚥地吃了起來。 自從第三個人倒下,土匪們就開始奪路而逃。但是淨草不僅跑得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快,而且還能飛! 李木紫捏著一塊石子在手,就等著對於淨草追不上的逃敵補一槍,然後拿來作為話題嘲笑淨草。但淨草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最後淨草確定每個敵人都得了教訓,才拍拍手放走他們,笑嘻嘻地轉身回來,把搶來的一兜子銀塊銅錢交給錢飛。 “大概有三百多兩銀子,你可以拿去還債啊,蚊子腿也是肉嘛。”她笑說,“明天趕個集,再把這十三匹馬給賣了。” 錢飛感動地說:“謝謝,淨草你真是個好人。” 淨草笑笑,突然回過頭去,一拍腦袋:“噢喲,忘記問他們的名字了。” 回到入山的谷口,錢飛終於從記憶裡找到了附近的地形。為了避免繼續被土匪盯上,他引著馬車離開大路,走進一條自己記憶中的山中小路。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而小路比三五年前還要難走一些。這種山中小路,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能走馬車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不容易被人懷疑與追蹤。 錢飛與三女搬開阻擋車輪的石塊,劈開荊棘,一路開路前行。遇到稍微大一些的障礙,他們還可以把馬車搬起來越過去。而淨草一路安撫著夜色中的十幾匹馬匹,讓它們順從地沿著這不熟悉的山路行走。 此時是陰曆八月的月底,月亮只是一個細細的月牙兒,並不能提供多少照明,正適合隱秘趕路。 可是走了不遠,他們卻在這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上聽到前方有聲息。 那是呼哧呼哧的艱難喘氣聲,像是一頭生病的狗熊。 狗熊不是凝虛境界修真者的對手,更不要說生病的狗熊。錢飛一行不動聲色,繼續前進。 但是當錢飛悄悄靠近那“狗熊”,準備動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狗熊”的周圍有一股強大的真氣流溢。那是一個人,是人類,而且是第五境界“冶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