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呵呵笑說:“大家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不必有什麼誤會。這是靈霄殿年輕一輩之中的第一名,女俠李木紫。” 李木紫矜持地淺淺一笑:“愧不敢當。”彷彿剛才瘋笑的根本不是她。 “這是火山寺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淨草師太,年紀輕輕已經是一位高僧了。” 淨草慈眉善目地雙手合十:“貧僧見過施主。善哉,善哉。” “這是出身於曙光堡,正在在外遊歷的馮瑾小姐。” “小姐”這個詞,在這個社會里,指的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並非普指所有的女性。錢飛考慮到馮瑾與家庭不和,沒有特意明說她是堡主的女兒,只是用這個稱呼暗示了一下。 馮瑾笑眯眯地盈盈一禮,沒有說話。 面對這些介紹,陳夏華略顯敷衍地逐個說了一聲:“你好。”然後緊接著對錢飛說:“錢總,其實我很想找你,有要緊事。” 錢飛有些緊張,控制著自己沒有在表情上顯露:“什麼事?” 陳夏華說:“我收到了郭吉郭總寄來的信。” 錢飛暗暗放鬆下來:“哦,對對,我讓他聯絡你來著。” 陳夏華走上一步,毫不鬆懈地說:“信上說了你的近況,我已經都看得明白——錢總,這幾個人就是債主們派來監視你的‘債務部’吧?” 三女也感到氣氛越發不對了,有的抱起手臂,有的摸摸鼻子,原本正面直視陳夏華,現在則是略略側過臉兒去,略略斜瞟著她與錢飛。 錢飛誠懇地笑說:“我畢竟欠了錢,不過這是我一人的事。” 陳夏華在面具後緊繃著的俏臉,忽然在眼睛裡現出一點笑意,說:“怎麼能是錢總你一人的事呢?別忘了,你也欠了我們這些員工大量的工薪,郭總在信裡都寫了,他已經開辦了桃齋公司,繼承了債務,你確實是不會不認的吧?” 三女的表情再次放鬆下來,而錢飛則變得嚴肅,像個小學生一樣認真地說:“當然,該還的我都要還,一文不賴,至死不渝。” 陳夏華說:“空口無憑,我也要加入債務部,親眼看著你籌錢還錢。小姐姐們,今後我們就是同僚了,請多指教。” 這是她第一次對三女欠身行禮。 三女各自說:“好說好說,請多指教。” 馮瑾想:“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現在這樣倒完全不令人意外。” 錢飛臉色鐵青地看著陳夏華:“怎麼……你怎麼能加入債務部?郭吉他怎麼能這麼寫信呢?” 陳夏華笑說:“嘻嘻,即便郭總在信裡不這樣寫,我難道不該跟著你、盯著你嗎?憑我自己的主見,我也覺得該這樣做啊。” 錢飛耐心地說:“你是一個凡人,而且是非常寶貴的人才,你要珍惜自己。債務部的工作不是僅僅跟著監視這麼簡單,要經歷多少兇險,你都想象不到。” 陳夏華收起笑容,再次走上一步,對錢飛說:“錢總,你有沒有意識到,你自己是一個更寶貴的人才?難道我不應該珍惜你?至於說兇險,你是說剛才你們遇到的大狗熊那種?” 錢飛愣了一愣:“也對,那陷阱都是你做的,熊怪也是你養的?” 陳夏華有些尷尬地笑笑:“抱歉,那時我不知道是錢總你帶來的人。畢竟你蒙著面,頭髮又白了一半……” 錢飛回想起來,陳夏華與此前債務部的三女都不一樣。 她雖然沒有任何修仙的天賦,卻也不是苦出身。她生長在一個父母雙全的勤儉之家,雖然有許多兄弟姐妹因病夭折,但畢竟周圍也是一個正常的文明社會,只不過是農業文明。 她不像馮瑾與淨草那樣,從小就要刻苦練習怎樣殺人,練習不夠就要捱打。 更不像李木紫那樣,從小在一種克蘇魯一般詭異的飼養環境下長大,親生父母已經成為了辣子雞丁與雞湯麵…… 不行,李木紫這個例子沒法細想…… 總之,陳夏華的人生本來是從太平的農業文明走向繁榮的工業文明,本來是沒有見過血光之災的,直到公司覆滅的這一天,她這樣一個聰明俏皮的村姑、一個在團隊中如魚得水的工程師,需要站在同事的屍體旁邊,親手拿起刀來保護自己。 想到這裡,錢飛不禁問:“這兩年你一直在鶴嶺嗎?你是怎樣活下來的?” 陳夏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