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堅壁軒公子稱呼為“舅姥爺”的老人,臉上兀自留著恭敬而又畏懼的笑容,卻已經被新風樓的飛針射死。那種速度就連真人境界的軒主都完全來不及反應,何況是他。
甫思柳並不知道他殺的是堅壁軒宗門裡對自己最為支援的人物,即便知道也不會在乎。他看也不看屍體一眼,左顧右盼,顯然想要隨便找個門縫、化身為風鑽進洞府深處繼續大開殺戒。
袁樂仲握拳頓足,說:“你住手!唉,我跟你走就是。”
甫思柳滿面春風,說:“我也不願逼迫於你,你可以和家人團聚一晚,明天再走。我追著你千里奔波也累了。”
袁樂仲疲憊地抱拳說:“多謝。”
甫思柳又說:“你騰兩個客房出來,我和醉人塢的女真人要住。”
袁樂仲:“……”
剛剛被外人闖進來殺人行兇,居然還得伺候兇手住在自己家裡。他終究還是默默服從了。
時代已變,原本一箇中等宗門的掌門也是受人尊敬的,沒想到現在真人不值錢了,連掌門也不值錢了,被人呼來喝去。
袁樂仲喊起自己兒子的名字:“土寅,土寅?”
在樓上,袁土寅與堂姐袁恩果相互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
錢飛站在旁邊,耐心地看著他們。
袁土寅匆匆地下樓去,安排兩位真人貴客住宿。
而留在錢飛身邊的袁恩果則認真地行禮,對錢飛說:
“錢真人特意光臨寒舍、提前還款,我等都十分感動,願意如數收下,債務兩清。”
錢飛高興地頷首,卻又說:“我也想留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如果從硬骨門搶來的財物都在那個醉人塢的女性真人手裡,那麼今天晚上也就會一起留在堅壁軒,這是個機會。
袁恩果臉色蒼白,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還是說:“當然可以,我宗門必會不惜一切,護得錢真人周全。”
當天晚上,果然堅壁軒給錢飛準備了一間客房。
在三個真人威壓的籠罩之中,錢飛坐在客房裡,和馮瑾一起都沒有睡,開著收音機聽新聞。
新聞裡背景中槍炮聲不斷,都是來自靈霄殿前線的第一手資料,甚至有一部分是實況直播。
同時錢飛在等人。
到夜半子時三刻,他等的人來了。正是堅壁軒軒主的兒子,也就是被稱為“公子”的袁土寅。
公子面色憔悴,請錢飛跟著他“去個地方”。
有馮瑾跟在身旁,錢飛不怕去什麼是非之地,當下整個堅壁軒都已經是是非之地了。
而公子也沒有帶著錢飛去什麼特別可疑之處,只是在洞府內左拐右拐,居然走到了外面,來到一處薄薄積雪的小山谷。
小山谷裡,有人舉著兩盞幽暗的燈,照亮了七八個人,有老有少,包括袁恩果在內。為首的卻是兩個小孩,小臉凍得通紅。
錢飛一到,這些人就嘩啦啦地一齊跪了下去。
錢飛回頭一看,公子也噗通跪在了他的身旁。
公子情緒頗為激動,又不敢大聲說話,努力壓著嗓音音量:“懇求錢真人垂憐!”
錢飛和藹地說:“快快請起。”
公子不肯站起來,只是低著頭說:“本宗門遇到的事情,錢真人也已經都看到了。那兩個是小人的犬子,今日想要託付給錢真人。只要能給他們長大成人的機會,日後必定鞍前馬後,供錢真人驅策。”
其他幾個,都是跟著伺候小公子的親眷與廝僕。
馮瑾揚起眉毛,對堅壁軒公子的這種做法感到不以為然。如此明顯的兩面下注,只能兩面不是人。又或者覺得錢飛這邊比較溫和,所以來佔錢飛這邊的便宜?
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