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段長長的談話期間,陳夏華一直沉默地坐在錢飛身邊,手裡把玩著一塊小石子。
常別離沉默地站在他們身旁。
馮瑾環視一圈之後,忽然又蹲下來,低聲對錢飛說:“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來,是不是打擾你們的新婚甜蜜了?”
錢飛不失禮貌地笑說:“不妨不妨。”
馮瑾用小手捂住左邊半張嘴,聲音放得更低:“我想也是。有那位遠古神秘女人在旁邊,即便我不來,你跟夏夏姐也什麼都做不成。”
陳夏華與常別離都面無表情,異口同聲地說:“我聽得到。”
馮瑾噌地站起,邁著小碎步,啪嗒啪嗒地逃走了。
錢飛搖搖頭,心想:“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
陳夏華雙手捂住石頭,儘量遮住石頭接觸的外界光線:“你看,它裡面的光好像又亮了一點。”
錢飛湊過去,和她腦袋湊在一起,去研究石頭核心處一閃一閃的黯淡光輝。
這是一枚他們從新陽東鞏雲慶手中得來的仙品靈石,是用山炮換的,也算是用相對廉價的工業品換來了新大陸土產的寶貝,享受了一次工業剪刀差。
那石頭的質地半透明而渾濁,肯定不是從卜可平隕落而生,但卻能夠感應到外界真氣的平緩變化。
這就是錢飛夫婦最甜蜜的新婚旅行享受。
……
包含將軍、文官在內,不願“留在本地發展”的官軍一共還有將近二百人。
次日一早,錢飛送他們上路。
這個“上路”指的是平常的上路。錢飛親自作為嚮導,護送他們穿過二百里原始森林,回到港口去。
正好他也觀察觀察新大陸的港口是什麼樣子。
這嚮導的活計,一般人還真做不成。
從風水寶地到港口是沒有道路的。河流彎彎曲曲,支流眾多,都隱藏在茂密樹冠下面。
路上不能借助馬車牛車,能帶的乾糧有限,毒蛇猛獸反倒無窮無盡,一部分士兵還在悽慘地腹瀉著。
雖然蔡王的部隊走過這條路才不到十天,已經都不認識路了。鞏雲慶那些村民,同樣也忘記了這邊路的走法。
錢飛作為境界較高的修仙之人,帶著經緯儀來做這個嚮導,並不算大材小用。
沿路,那個年長肥胖的文官,也咬著牙拄著柺杖,跟在大隊之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錢飛卻走在他身旁,對他說:“張大人,你們這次無論勝敗都非戰之罪,如果蔡王怪罪到你和將軍頭上,你們可以去桃齋公司,報我名字。”
那文官有氣無力地拱手:“錢真人高義,下官銘感五內。不過這次只怕王爺也自身難保。”
錢飛對朝廷裡的事情還真有些好奇:“即便有我給的這個狀子和說辭,也不行麼?”
文官苦笑說:“皇上豈能被這點把戲矇蔽?哎呀,下官不是說錢真人給的是個便宜小把戲,實在皇上他老人家見得多了。憑著這狀子幫皇上下了臺階,或許謀逆大罪可逃,但只怕要撤藩。王爺為了他自己,才該多燒幾炷高香。”
忽然,他長嘆一聲,眼神望向了很遙遠的遠方天空:“唉,事到如今,燒香又有什麼用呢?”
顯然,燒香就是拜神仙。
話頭來了。
錢飛趕緊抓住機會,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蔡王很虔誠嗎?拜的是那幾位神仙?”
文官以佩服的語氣說:“王爺非常虔誠,自幼至今只拜一位,就是‘兵仙’趙雲。”
錢飛說:“就是曾經羽扇綸巾、大破鐵浮屠的那位?”
“當然,還能是誰?”文官很驚訝地看了錢飛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有此一問。這不是婦孺皆知的常識麼?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