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寬廣的院子裡如今正擺滿了嫁妝,有年紀稍大些的嬤嬤正握著手中冊子在整對著…
王昉聽著她&ldo;唱名&rdo;,便也瞧了一眼,女子出嫁一般以六十四抬為整抬。如今瞧著院子裡擺著得應正好是六十四抬,底下的雖看不見,可上頭擺著的卻都是好東西…她想著那位無緣得見的徐老爺,總算還不至於太過昏聵。
眾人瞧見她過來,忙放下手中活與她躬身一禮,也有人去裡頭通稟是言&ldo;王小姐來了&rdo;。
那輕紗薄簾一打,走出來的卻是陸棠之,她迎了王昉幾步,握著她的手笑說道:&ldo;徐姐姐正在換衣裳,讓我來迎姐姐。&rdo;
這會換得衣裳,自然是婚服了。
王昉眉眼帶著笑,與她一句:&ldo;那是我趕巧了。&rdo;
屋中丫鬟並未有多少,大多是在裡間給徐靜嘉梳妝打扮,丫鬟給她們上了茶請她們稍坐便也退至裡間去了。王昉與陸棠之就坐在外頭的軟塌上說著話,時不時還能聽見裡屋傳來幾聲&ldo;小姐,您再緊一緊氣&rdo;、或是&ldo;小姐,您再走幾步瞧瞧…&rdo;
陸棠之覺得有趣,便側著耳朵傾聽著。
王昉手中握著茶盞,卻是想起她成親的那一回‐‐
那個時候,陪著她的只有紀嬤嬤和玉釧,阿蕙還病著,阿衍因為她的事去九千歲門前被鬧了一通回來就被王允關了禁閉。而她身穿鳳冠霞帔坐在高床上,看著她們臉上的愁容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她想到這,聽著裡頭傳來的歡鬧聲,斂下眉目飲下一口茶,待抬頭的時候嘴角也浮現了幾許溫和的笑容。
其實,她那又怎麼算得上是成親?
不過是一樁買賣罷了‐‐
王昉擱下手中茶盞,看著陸棠之,想了想還是問起了人:&ldo;你二哥,如何了?&rdo;
早先楊、徐兩家還鬧鬧嚷嚷得非要直達聖聽,大有一種若是不處置陸意之便要一直鬧下去…到後來也不知怎的,兩家又沒了訊息,處置陸意之的話也就被消散了。
陸棠之聞言卻是回過神,與王昉說道:&ldo;二哥被父親拿著鞭子狠狠抽了一頓,原本父親是要壓著二哥去給徐家賠罪的…後來是徐家大公子說此事與二哥無關,這事才消了。&rdo;
她說到這,先前的笑顏也換了愁容,輕輕嘆了一聲:&ldo;二哥往日雖然好玩,卻從未行過這樣的事,這回也不知是怎麼回事?&rdo;
王昉握著茶盞的手一頓…
她看著她的面容倒映在那微波起伏的茶水中。
忽然想起那日陸意之坐在馬上微微低頭,一雙桃花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而那纏綿而慵懶的聲音伴隨著風在她耳畔響起:&ldo;你在擔心我?&rdo;
她,是在擔心他嗎?
陸棠之說了好一會也未曾聽王昉出聲,側眼望去的時候見她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便朝她輕輕晃了晃手:&ldo;王姐姐?&rdo;
王昉回過神,她把手中茶盞放在茶案上…
她的面上重新掛了往日的笑容,溫聲說道:&ldo;我先前在想事,棠之你說了什麼?&rdo;
陸棠之眉目彎彎便又說道:&ldo;我說王姐姐不必擔心,二哥皮糙肉厚的,挨一頓鞭子也不會有事…&rdo;她說到這,是看了看周圍,才又靠近王昉低聲說道,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ldo;王姐姐,你喜歡二哥嗎?不然,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