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它在死亡中掙扎,輕若隨風飄動的身體,好像都凝實了些。
「誰?」
把小獸活活悶死的快樂只維持了一瞬,轉頭時就看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面容。
「我!」
銀月眼中含悲,慢慢走向她,「對不起,我來遲了。」
「……」
陸靈蹊感覺到自己的不甘和憤恨,在膨脹的同時,又慢慢地縮了下去。
因為銀月仙子的樣子,看著非常不好。
月白的戰袍上滿是血跡,似乎都是她自己的。
「對不起」
銀月仙子在一個又一個飄的面前跪下,眼淚好像燙人般,落在被鮮血染黑的土地上。
他們的屍骨,全都被佐蒙人帶走了,唯一證明他們存在的,就是地上這一塊塊被鮮血浸染變黑的土地。
「阿彌陀佛」
光頭和尚敲著木魚而來,「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諸君既以身隕,又何必太過執著?」
呼呼呼呼呼·
打著旋兒的風,把和尚的僧袍吹得獵獵作響。
「阿彌陀佛,諸位道友,因心中有敵,故處處是敵,此是……入了魔啊!」
「……」
「……」
包括陸靈蹊都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笑。
什麼是魔?
如果入魔,能解了心中的憋屈,如果入魔,能把那些將要吃了自己的傢伙弄死,那便入吧!
「銀月,他們這樣……不是辦法。」
「……前輩是化外之人,不懂!」
銀月仙子瞭解這種死了都憋著一口氣的感覺,「就這樣吧,有他們在……,這一片,就是安全的。」
「阿彌陀佛」和尚大驚,「銀月,你亦入了魔啊!」
「什麼是魔?」
銀月仙子似是極崩潰,「他們死了,我受傷了,你站在這裡身不染塵,敲著木魚說慈悲,就是——魔!」
「……」
和尚蹬蹬蹬地連退數步,面露慘然,「阿彌陀佛」
他盤腿坐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稜形法寶,輕浮於頂,「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
老衲或許錯了,但是,時至今日,道友你敢大聲說,死拼到底,就是我們能給這方世界最好的報答嗎?」
「……」
銀月無聲。
當阿飄的陸靈蹊腦子不是很清醒,只是隨著死難的戰友,站在灑滿了他們鮮血的地界。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淨。」
和尚面帶悲憫,雙手合十,「此為我佛家重寶三生途,銀月,老衲知你,你也當知老衲,是,我未入戰場,一直積極聯絡佐蒙人,尋求……」
「元爻!」
和尚的聲音,突然被打斷,一道人影倏忽而至,「這裡不是你能隨意說話的地方。」
虛乘的眼睛,掃過將要入魔的飄們,輕嘆一口氣,「我們……」
他的眉頭突然攏住,看向陸靈蹊,「原來有來者。」
一掌探出的時候,陸靈蹊的腦袋被吸,識海震動,痛苦異常。
「咦?」
「師父」
陸靈蹊在草地上一驚而起的時候,耳邊好像還索繞著那聲驚異至極、驚怒之極的『咦』和『師父』。
那聲『咦』是聖者虛乘所發,而那聲驚怒的『師父』卻是銀月的聲音。
陸靈蹊按住突突跳的額角青筋,正要細捋見到的那一切,剛剛還明朗的記憶,突然如潮水退去般,瞬間模糊的不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