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出列彈劾李濟民的人,的確也實在有些奇怪,既不是那以彈劾人為職業的言官,也不是那不畏權貴的清流,竟然是那御史臺的當家副官,御史中丞齊賢孟,眾臣見了也皆是暗自心驚,要知道在這御史臺和刑部、大理寺三法司中,御史臺是專門針對宗親勳貴風聞奏事的,而且比起言官的聞一而奏十的誇張風格,御史臺作為國之法司,可是從來不會輕易憑空捏造的,但凡他們提出奏表彈劾,那十有*是有了確鑿的證據米需 米 言侖 土雲的。
可要說此時的驚駭之情,無論是李濟民、還是崔澤厚,卻誰也比不過那龍椅上朝南而坐的聖上李盛,有關自己長子的這個惡毒之極的謠言,他已經聽到過兩回,可是今日,居然敢有人這樣鄭重其事拿到大朝會上來說了,而且還是那御史臺的中丞,李盛沉下臉來,一字一句的問道:
“難得御史臺竟於大朝會上出列奏表,想來一定是極為重要,極有把握的事情,齊愛卿不妨詳細奏來,讓朕也好聽個清楚明白。”
李盛這話緩緩說出來,每個字都彷彿在冰水裡浸過一般,這滿朝文武聽了無不心中一凜,急忙打起了精神垂首站好,而那齊賢孟卻彷彿真當聖上這話是誇讚一般,躬身肅然行禮後便開始繼續奏報道:
“啟稟聖上,御史臺於數月前接到線索,有那長安城良民於家中丟失女童,後來卻突然發現自家女兒莫名出現在太子殿下所開辦的濟慈院內,他們畏於太子殿下的權勢不敢聲張,但心內卻一直捨不得自己骨血流落在外,而這次突然聽到了有關太子殿下孌童的流言,才徹底慌了神,暗地裡找了人託告到了御史臺來,臣等接了這樣的案子自然不敢掉以輕心,經過這數十日的小心查證,想法子將那女童從那濟慈院接了出來,也已經請穩婆替她驗過身了,那女童確實已經遭人荼毒,且身上還有其他被凌虐的舊傷,那女童雖小,卻也聰慧,她供述自己是被人擄到那濟慈院去的,於兩月前第一次被人糟蹋了,而根據御史臺查證,那一日,太子殿下確實到濟慈院探訪過。。。。。。”
這齊賢孟的話說到這裡,整個宣政殿內早已經抑制不住響起一片嗡嗡的聲響,眾臣原本都以為這御史臺要說的是那有關永嘉坊的傳言,心裡都替這齊賢孟擔心,那傳言一聽便有些虛無縹緲,那小娘子又是永嘉坊姓崔的,安國郡公府上定會全力替太子殿下否認辯白的,哪裡能拿到這大朝會上奏表彈劾太子呢?
誰也沒有料到,這齊賢孟一開口說出來的竟是這樣一樁聽起來便有理有據的案子,那太子李濟民所開辦的濟慈院如今也算眾所周知,確實救濟過不少城中孤殘的幼兒,雖幾年前隱約傳出些不好的話,這些年倒都是一直太平無事,還頗受到一些美譽與讚賞。
“啟稟聖上,御史臺今日請奏,除了為了稟明這已經查到的罪證,也是為了請旨能徹查那濟慈院,那濟慈院中女童佔了大半,若是真有那駭人聽聞的罪行深埋,實在是這朗朗乾坤下不能容留的恥辱!”
這齊賢孟說完最後一句,便噗通一聲跪在了殿中,伏身叩拜了下去,而隨著他這一跪,這宣政殿中即刻變的鴉雀無聲,而這靜默,竟然足足持續了好一會兒,這全殿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齊賢孟,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為拿未來的儲君辯白說話,饒是聖上李盛多年不諳政事,也一下察覺出今日大殿裡的異樣。
彈劾太子,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本就是這朝臣的權力,可是,這御史臺已經查了那麼久的案子,掌握了那麼的證據,卻不按程式事先上陳條,而與這大朝會上搞這種突襲直指當今太子殿下,卻實在可說一句其心可誅了。
若是往日,一貫對太子殿下青睞有加的清貴一流,此刻多半會出班直斥這齊賢孟的用心不良,而就算清貴一流自持不畏權貴的名聲,一時不願意出頭,那朝中武將秉著萬事都要與文官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