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是他心中的皎皎明月,任何人不得無禮。
玄景明心裡升起強烈的破壞欲,想把所有給予師叔的人統統處理掉,然後再把她藏起來,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少年恐怖幾乎要殺人的視線讓兩個守衛大驚失色,紛紛警戒想要跑走叫人,可腿軟得根本不聽使喚。
「玄景明。」
正在兩個凡人要崩潰之時,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搭在玄景明肩膀上,喚回了逐漸走向偏頗道路的少年,他瞳孔一縮。
他怎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簡沁霜見他滿臉無措,指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帶到自己身邊後,抬眸淡淡掃一眼驚魂未定的凡人,語氣毫無起伏:「我帶著兩個弟弟來探望親人。」
說是探親,可愣是讓人感覺是找殺父仇人的。
經過剛才的恐嚇,那兩人哪還敢阻攔?
他們顫巍巍道:「我們墨陽最近不怎麼安全,尤其是女人,姑娘看完親人,還是趁早離開吧。」
早離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時間久了再離開很大可能被那種東西盯上。
他們墨陽城本地人想過逃跑,可是但凡逃跑隔日沒回來的,第二日一早,都會死在牆頭上。
簡沁霜聞言一頓,微微頷首道謝,帶著兩個小老弟離開。
全程玄景明都像犯錯的孩子,垂著眼眸跟在後面一言不發,簡沁霜不太熟練地放出神識,化神期修為的神識本可以籠罩整個墨陽城,可是她的神識卻……
冷風蕭瑟席捲著落葉,街道上只有偶爾路過的男子行色匆匆,他們面部肌肉緊繃,眼神侷促不安,好像生怕被什麼東西纏上。
她的神識範圍只有這片街道。
簡沁霜唏噓,想到了那懺思說過的話,身體和神魂皆有損傷,莫不是因為她穿進這個身體,與原主不匹配?
身體勉強駕馭,可神識以她的脆皮靈魂很難操作。
「吳南明你去找家客棧,我們探查一圈就回來。」
簡沁霜說完帶玄景明離開,不做任何遮掩堂而皇之在墨陽城饒了一圈。
偶爾迫不得已出來賺錢賣點東西餬口的人紛紛投以注目禮。
畢竟這年頭墨陽城中的年輕女子哪個不是藏著掖著,冷不丁冒出來一個陌生面孔,長相冷艷高貴的女子,誰都忍不住瞅兩眼暗自惋惜。
今晚過後,又要多一對失去女兒痛哭涕淋的父母了。
簡沁霜彷彿沒感受到一般,突然停頓在一個攤位上,清冷的剪瞳落在某處攤位上,她用神識在芥子空間中掃視一圈,突然伸手到玄景明面前。
「借點銀兩。」
她芥子空間內全是靈石,在凡人面前花不出去。
玄景明一愣,想也沒想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堆碎銀遞給她,期間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冰冷的手心,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收回,心裡七上八下各種異樣的情緒幾乎壓得他喘不上氣。
可是眼睛還是離不開師叔,銀灰色的錢在她白皙的手上形成鮮明對比,讓他想到白霞村的樹林中,自己恨不得變成清心笛掛在師叔腰間……
若他是那銀子躺在師叔手心就好了。
少年思緒逐漸放空,突然薄唇一涼,他瞳仁放大,簡沁霜順勢把借錢買的糖塊塞/進他口中,又非常體貼地幫呆愣中的少年把下巴合上。
「小小年紀總是苦瓜臉,嘗嘗。」
香甜的氣息綻放在唇齒之間,玄景明心頭一鬆,眼睛閃過一抹水澤,為了掩飾什麼連忙垂下眼睛,可心裡的雀躍怎麼也掩蓋不住。
聳拉耳朵的小狼終於支稜起來尾巴,無形中搖擺得歡快。
簡沁霜因為契約關係苦悶好幾日的心情終於有所緩解,暗搓搓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