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陽立即道:「當然不是,我們這些大老粗皮癢癢,你別被誤導,師尊才沒那麼兇呢,我這就把老三薅走,別影響你休息。」
他不說還好,一說簡沁霜心裡哇涼哇涼。
她都還沒說什麼呢,這位就已經幫師尊說上好話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們走後,簡沁霜難免想到容嶼的樣子,對方雖溫溫柔柔的美男子,但總是能猝不及防搞出讓人心臟驟停的話。
琢磨不透。
她摸了摸脖頸,男人溫柔又霸道的模樣讓人心有餘悸,雖後來不知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但是還是忍不住後怕。
這位師尊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還是她的小狼好……
簡沁霜眼底暗淡幾秒,寒著臉回華霜居,從芥子空間內拿起一樣東西戳戳戳。
接下來的幾日,她的便宜師尊經常來探望,容嶼彷彿沒感受到她態度中的疏遠,臉上噙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直到這一天,封神宗護宗大陣處的結界有所鬆動,容嶼笑容微頓,又彷彿沒有察覺到一樣,檢查了一下簡沁霜的傷勢好轉情況後從華霜居離開。
妖魔兩界封印解封,這段世界卻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一樣的平靜,反倒是修真界,總是有人前來封神宗,懇求容嶼出宗,再次將其封印。
容嶼其實並不如傳聞中那般心懷蒼生,百年前若不是……
他也不會費力封印,反倒讓一些人誤會。
護宗大陣還需加固,不然有什麼東西混進來就不好了。
容嶼用神識籠罩整個封神宗,唯有大陣前有人打算闖陣,其餘並無異常。
然而容嶼並不知道,百密一疏,某些生物陰差陽錯,早已矇混進去。
玄景明在大陣門口挨凍受餓徘徊的五日,終於趁旁人踏入陣法,借著他們掩護,進了封神宗。
華霜殿依舊常年冰冷,零零碎碎的雪花被風吹到鼻頭上,玄景明打了個噴嚏,冷得忍不住縮了縮。
金丹損壞,修為幾乎所剩無幾,他現在連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
可是……
風雪中的狼耳甩了甩半截尾巴,哪怕血液凍結,也奔向自己所望之地……
一路上,他腦海中劃過很多畫面,忘記護體明明很冷,卻依舊死要面子的師叔。
明明很想吃,卻很嫌棄的師叔。
明明很喜歡,卻說不要的師叔……
身體上的冰冷似乎遙遠了,他抖了抖耳朵,邁著麻木的肉墊,終於到了華霜居門前,如同當初一樣,小心翼翼扒拉開木門,探入腦袋。
心臟驟停……
玄景明瞳孔一晃,師叔沒事,但是……
坐在床邊的女子身著裡衣,被子半蓋在身上,在無人之時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冷如冰霜的臉融化了多少 。
然而彼時,她纖細的手指正拿著一根針,一下,又一下,紮在一撮毛團上,不斷重複一個動作,時不時新增些新的。
玄景明的血液徹底凍結,猶如跌入谷底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師叔就那麼討厭他嗎?
不,應該說討厭妖,一隻偽裝自己跟在她身邊兩年,欺騙感情的妖族。
甚至連他走了,她也要收集他的毛髮,用針……
玄景明不敢在想,門縫中的腦袋耳朵下垂,好似沒遺棄的流浪狗。
眼前逐漸模糊起來,隱忍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而出,浸濕了眼角處的毛髮。
玄景明想,他現在連流浪狗都不如,至少流浪狗曾經被施捨過,而他所有的施捨都是偷來的。
越想,越難受,腿肚子一陣抽搐,玄景明不願再看,夾著凍僵的尾巴根逃跑……
「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