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佳佳不能一直若無其事地看寧璇的眼睛,只能重新將她摟緊。
這層樓上來更多的人,肩上的警銜很嚇人,他們與劉珊握手,表情凝重,劉珊此刻看起來比寧山河出事的時候強一些,她沒有哭天喊地,她只是柔弱地站在那,把領導挨個認了一遍,一遍遍道謝,謝謝單位關心,謝謝領導關懷。
當大家稱呼她為「寧放媽媽」時,她紅著眼眶應了,滿臉的難過和愧疚,在小護士衝出來說血庫不夠時,她立馬衝上去,細細的胳膊伸到最前頭:「抽我的!給小放用我的血!我是o型!求求你們救救他,這個家不能再死人了。」
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說得低下頭。
這就是警察的職責和使命,總會有人先死,輕於鴻毛重於泰山。
嶽佳佳突然想起寧山河走了以後寧放說過的那些話——
「我不喜歡這種一命換一命的精神,無私?英雄?我覺得他很自私!」
可事到如今,他也做了同樣的選擇。
寧放是a型血,趕來的鐵鷹突擊隊隊員們集體抽了一管血,同血型的給寧放用,其他的入庫給有需要的人。
手術一直持續到天黑,燈終於滅了。
寧放下腹中了三刀,從防彈背心邊緣捅進去,捅爛了一截腸子,只差一毫米就要捅到大血管,腰後也有一個傷口,幾乎是擦著脊柱進去的。
重症監護室家屬不讓進,三個女人只能幹坐在外頭,明明什麼都做不了,卻都不願離去。
第一天,梁燕是掐著吃飯的二十分鐘趕來的,她還是那句話:「救回來就行。」
嶽佳佳真真體會到她這些年到底見了多少危險,她在梁燕跟前從來都是那個小妹妹,她可以哭,可以發洩,但她沒有,寧放倒了,嶽佳佳成了頂樑柱,甚至能反過來安慰梁燕。
她擁抱她,說:「對,只要他還活著,甭管殘了還是廢了,我都要他。」
梁燕連在寧放面前都不願洩露脆弱,卻伏在嶽佳佳肩膀上偷偷掉了幾滴眼淚,又重新拾回堅強,走的不拖泥帶水,趕回去繼續審犯人。
第二天,陸繹也來了,嶽佳佳第一次看見這麼不修邊幅的他,陸繹摸了摸扎扎的下巴,對她笑了一下,最後,道了聲抱歉。
嶽佳佳像是個覺悟極高的警察家屬,回答滿分:「這是他應該做的。」
陸繹看著她,看出她與之前不一樣了。
儘管已經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她卻沒有打斷陸繹的複述,他們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陸繹緩緩道出自己的視角——
「談判失敗,毒販意識到他們走不了就想魚死網破,我的學生證掉出來,他們想拿我開刀,是寧放救了我……他明明可以不過來,但他卻擋在了我前面。」
陸繹看向身邊的女孩:「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了。」
那是一個心比海闊的男人,曾經陸繹以為寧放總有一天要揍他,但事實上,在危難之際,他選擇保護他,沒有任何遲疑。
因為他至高無上的信仰。
陸繹說:「你們有爭吵,有心結,但你們不會因為任何人分開。也沒有任何人能插足你們的感情,萬分之一的機率都沒有。」
嶽佳佳垂頭輕輕笑了一下:「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陸繹離開前拍拍她的頭:「加油啊,小玫瑰。」
她元氣滿滿地嗯了聲。
第三天,唐老師和宋老師連同宋亦一齊趕了回來。於是等待的長椅上又多了三個家人。
唐老師擅長安慰她的好朋友,她總是以嫌棄之詞開頭:「你不要哭了,很不吉利的,我陪你去雍和宮拜拜好了,很靈的。」
她總是以眼淚結束自己的嫌棄:「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