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了緊手裡的槍,堅守崗位。
虎子看不下去,過去敬個禮,要求出示證件。
這符合規定,寧放沒有阻止。
嶽佳佳將證件遞過去,很小聲對虎子道了聲新年快樂。
虎子心想這新年可不怎麼快樂,問:「去哪?」
陸繹幫忙回答:「我們去雲滇。」
虎子:「問你了嗎?沒問別說話。」
陸繹失笑:「警察同志,我作為一個守法公民還是有說話的權利吧?」
寧放上前拍了拍虎子,虎子不搭理陸繹,把嶽佳佳的證件遞給他。
寧放低頭看了眼,問:「什麼時候回來?」
她沒說。
他把證件還給她,大風呼呼吹,他的手指涼透了,兩人的手碰在一起,他從她那裡感覺到一些暖意,心滿意足,叮嚀:「在外頭注意安全,要是有空就給璇兒打個電話,她不放心。」
嶽佳佳剛才出門寧璇一直送到衚衕外,也是同樣的話:「姐,要是有空就給我哥報個平安,他不放心你。」
寧放看了陸繹一眼,主動跟他說話:「照顧好她。」
陸繹挺意外他說這話,嶽佳佳也很意外他沒有攔她。
寧放說完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放遠,沒有再看她。
他站得非常直,臉頰被凍紅,從蒙臉微微露出些顏色,她至今不知道他傷哪了,但看這樣,應該無大礙。
有位老者前來詢問,說證件掉了,寧放攙著往警務室去,他在風雪中只留下一抹背影,最終成了一個墨點。
嶽佳佳朝虎子一揮手,掀開棉門簾進去了。
這是一趟開往祖國西南邊陲的列車,車程35個小時。陸繹買了軟臥,運氣好全是下鋪,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人人都會在下鋪坐一會兒。
陸繹怕她不習慣,想讓那個包著汗巾的大漢坐他那邊,但嶽佳佳朝他搖搖頭。
她看起來並沒有嫌棄,反而與人攀談起來,走南闖北的漢子不拘小節,有什麼說什麼,說在北城打零工十年,每年都是過了年才回家,因為三十初一這兩天的工錢多。說嶽佳佳和陸繹一看就是讀書人。
「讀書好啊,出來找工作能輕鬆點。」大漢說。
嶽佳佳點頭贊成。
大漢從麻袋裡拿出煎餅,熱情地請他們嘗嘗,嶽佳佳也翻出包裡的滷味與大家分享。
大漢擺擺手,說這麼歸的東西不合適,他也就去年捨得給閨女買只烤鴨帶回去。他說閨女腦子隨他,不靈,但肯努力,學習成績還行。嶽佳佳二話不說把真空包裝的滷味全塞大哥麻袋裡,讓他帶回去給閨女嘗嘗。
「萍水相逢便是緣。」她是這麼說的。
陸繹默默看著她,看她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多了一些。
嶽佳佳似乎找到了旅行的樂趣,期盼著接下來的一路能有更多的萍水相逢。
一聲鳴笛,列車緩緩動起來,漸漸駛出站臺。
窗外的景色往後掠過,再過不久,就會將她帶離北城。
車裡很嘈雜,她靜靜看著外頭延綿無盡的深褐色鐵軌,倏地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劇烈的嘔吐,那聲音聽著瘮人,不像普通的乾嘔,幾乎是同時,乘客中響起驚恐的尖叫。
伴隨著愈加嘈雜的環境,嶽佳佳辨出了某人極度難受的求救。
陸繹的耳朵沒她好使,正趁著還有訊號跟國校長發了條已上車的簡訊,對面的女孩站起來往外走時他慢了兩拍,眼見著過道上越來越多人湧來,車廂裡瀰漫著不安和詭異。
陸繹拉住嶽佳佳,沒有讓她靠近,他說:「你去找乘務員,我過去看看。」
他們倆分頭行動,人都擠在過道上,有人想過去湊熱鬧,有人則謹慎地捂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