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害怕聶青此刻的眼神,她的眼神太鋒利,她對愛情有無盡的反感。
「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拿牌子。」聶青把書撕成兩半,在她這裡,一切以大局為重。
唯一。
嶽佳佳低著頭,默默覺得那不是唯一。
可她不能辯駁,只希望聶青不要再這樣看著她。
「收收心。」聶青有些疲憊,點了點桌面,嶽佳佳重新坐下來寫檢討。
嶽佳佳耷拉著小腦袋出來,發現宋亦沒走,在門口等她。
「哥?」
宋亦揉揉她腦袋,很溫柔地朝她笑:「別放在心上,睡一覺就過去了。」
「好。」
「佳寶兒……」少年斟酌著問,「你真的是因為想家才逃跑的嗎?」
他的目光清明,而嶽佳佳則有些躲閃。
她低著頭,喃喃:「還想小綠。」
宋亦驀地笑開,摟著她往外走:「你放哥一定會把它照顧好,放心吧。」
第二天,嶽佳佳的檢討書被貼在了公告欄上。
其中有這麼一句話:【我不知道離開藝術體操還能做什麼,我哥說我什麼都做不了,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寧放並不知自己絞盡腦汁嚇唬小孩的話居然被她記在心裡。事實上,這番話嶽佳佳後來記了一輩子。
她在13歲的冬天開始平靜接受自己是個運動員的事實,並且習慣了住在省隊,她在省隊過完了14歲生日,沒有聲張,對著星星許了個願,願全家平安。
她開始不斷得到老師的表揚,老師說她心定了,沉得住氣了,嶽佳佳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她只是卯著勁,因為寧放的那句話,一直在努力。
並且學著把思念放心裡。
她身邊有些人已經發育完成,有些人開始發育,她看著他們一起去買衛生用品,每個月固定幾天往包裡裝幾片厚厚的方塊棉片,分享一包紅糖,胸脯像吹氣球那樣漲起。
她觀察著這樣的變化,目睹了很多人的崩潰。
她悄悄期待屬於自己的變化,可等啊等,並沒有等到一點訊號。
聶青說:「這是好事,對你來說,這是很好的事。」
嶽佳佳愈加嚴苛地對待自己,不再碰漫畫書,在所有人減肥哭到崩潰、偷偷吃泡麵的時候幫他們守門,然後乖乖去吃營養師的配餐。
在彭莉把薯片遞到嘴邊時堅定地扭開腦袋,抿一口黑咖啡。
但不能多喝,第二天要測體重。
她不敢踏錯一步,希望自己能出活、週末不加練,這樣她就能順利回家。
生活老師笑著問她家裡是不是有金礦,怎麼這麼想家?
她豎起兩根手指頭,認認真真回答:「有兩個哥哥!」
與此同時,寧放和家裡兩位老師也在這個冬天適應了家裡的冷清。
每個人都在發生變化,有的好有的不好,但日子總歸是一天天過去。
他已經不怎麼去學校了,開始養成走哪都把手機揣褲兜裡的習慣,甚至買了個防水套,去澡堂也掛脖子上。嶽佳佳的電話不固定,通常在白天,偶爾也有晚上。
梁燕對父母說要加入寄宿生的晚自習,每天放學後背著書包去球館找寧放。
如果嶽佳佳打電話來,寧放不會避開梁燕,而梁燕也不會擅自插話。
梁燕明白,他們兄妹倆之間有旁人無法插足的親密,她會把握好這份距離。
她很喜歡寧放不避開她講電話這件事。
這讓她對這段感情信心十足。
電話裡,她能聽見嶽佳佳像只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哥!我能做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全隊就我能做!」
她聽見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