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越走越遠,寧放以為她會回頭,這一刻他是相信的。
但並沒有,嶽佳佳沒回頭,她咬著牙,齒關咯咯作響,一步一步,知道自己從寧放的人生走了出來。
她頭一回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難過是在爺爺的葬禮上,今天是第二回,當她說出分手時,整個人被撕開一樣疼,彷彿活不到下一秒。
一片雪花落在寧放唇邊,他張著口,想說什麼,最終作罷。
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不知道怎樣面對難過。
長大以後也依然無法阻止某些事的發生,沒辦法讓時間停下來。
嶽佳佳從醫療室的窗戶看出去,她的眼已經哭花了,狠狠揉了揉,貪婪地看著寧放,他明明那麼高大,此刻卻只是小小的一抹身影,他立在燈下,立在大雪中,一動不動。
她的耳邊一遍遍迴響著寧放的話,他說走了就不會回頭。
他不想走。
嶽佳佳嚎啕大哭,當著聶青的面,再也不去隱藏什麼,顧及什麼,她很擔心他,覺得自己害了他。
走啊!
快走!
今晚的氣溫降至零下十度,普通人根本沒辦法在戶外待這麼久時間。
這時,聶青將手機放在了嶽佳佳手邊,她開啟來,發現簡訊全被刪了。
她的心被刀捅成稀巴爛。
寧放很少說情話,他們的感情全在這一點一滴的日常分享中,現在全沒了。
宋亦睡覺沒有關機的習慣,電話響時他的舍友抱怨地嘟噥了一聲,他坐起來,聽見嶽佳佳在哭,從小到大,她很少這樣哭,從小到大,他很少這樣慌張。
「二哥!你勸勸他,你幫我勸勸他!」女孩的悲傷和痛苦穿過電話襲擊了宋亦。
宋亦趕到時,站在走廊上都能聽見嶽佳佳的哭聲。
聶青在門口質問他:「你也知道對不對?」
宋亦撇開眼。
「你進去吧。」聶青扶了扶額,「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宋亦旋開門,看到了崩潰的嶽佳佳。
她哭腫了眼,朝他伸手,她無比依賴他,她相信在這個地方,只有他們是一國的。
她警惕地看了眼門口,飛快地小聲說話:「你告訴他……」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死死攥著宋亦的手:「就一年,哥你告訴他,一年後我就退役。」
「嶽佳佳。」宋亦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倔強地皺了一下眉,不容反駁。
退役後,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如果說她對這段感情有什麼遺憾,那就是他們從來沒有光明正大地牽過手,寧放在所有人面前只是嶽佳佳的哥哥。
她沒有辦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沒有辦法被排除在他的人生外。
宋亦抱著一件羽絨服跑到門口,看見冰雕似的寧放。
他將衣服扔給他,寧放沒接,掉在地上。
「如果你繼續站在這裡,她就不能去奧運會。」宋亦開口道,「你知道一個拿不到冠軍的運動員會面臨什麼嗎?你知道她有多想贏嗎?你很清楚她付出了多少才站在今天這個位置,寧放,離開她吧。」
宋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者說,是太久之前就想這麼做了。
寧放的血凍得沒有溫度,眼神也沒有溫度,他問宋亦:「你說這些話到底有多少私心?」
宋亦的眼眶紅了,他同樣質問寧放:「當年你應該也看出來我喜歡她,但是你問都沒有問過就把她搶走了,你有什麼資格問我?」
「各憑本事,你怨不了別人。」寧放說。
宋亦難得這樣計較:「各憑本事?我告訴你,是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