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見唐老師和宋老師在廚房小聲商量著晚飯,少年望著院裡的香樟樹,心跳漸漸平復,緩緩將自己從某種念頭裡抽離出去。
好一會兒,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探出來,巴巴望著藤椅上的哥哥。
寧放臉上很淡,眼裡卻有東西,她迎著他的視線無聲地挪過來,乖乖挨著他坐好。
他伸手摟住腰,她便順勢倒在他身上,聞見他衣領裡風霜冰冷的味道。
寧放回頭望了眼宋家緊閉的門窗,低頭碰了碰嶽佳佳的嘴唇。
女孩紅著臉,討好地仰頭糾纏,知道他喜歡這樣,想說的一切都在親吻裡。
寧放唇角勾起一抹笑,往下坐一些,躲在椅背後面,慢條斯理地把人吻透,拇指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耳垂。
他們忘情投入,並不知道背後宋家的門無聲地開了。
宋老師端著一盆黃豆站在那兒,恍惚意識到了什麼,又默默地退回去。
廚房裡,唐老師說他:「你怎麼又回來了?出去挑,甭在這兒佔地方。」
宋老師好半天沒說話,唐老師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想把院子裡的棉鞋收進來,被宋老師一把攔住,搖了搖頭。
晚上吃飯的時候嶽佳佳才想起來要給老師打個電話,果然,一打過去就挨罵,聶青說她沒有時間觀念。
她好聲好氣應著,單手捧著香噴噴的羊蹄啃了兩口,剋制地停住。
聶青像是在這邊安了一雙眼睛似的:「別吃太多,回來馬上給我上稱。」
小姑娘嘴裡的羊蹄就捨不得嚥了,嗦得沒味道了還含著。
寧放啪一下拍她腦袋:「什麼毛病?」
她趕緊嚼吧嚼吧吞了。
只有一天假調整作息,所以第二天嶽佳佳就拖著行李箱歸隊了。寧放送她過去再回來,晚點也得回校。
他坐在窗前小桌上扒譜,腰背挺得很直,左手靈活地轉著那塊琥珀撥片。
宋老師背著手溜達出來,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寧放抬頭問:「您找我有事?」
宋老師借光瞧著他,寧放的五官這兩年少了點秀氣,變得很有男子氣概。
「難得咱們爺倆都在,聊聊?」宋老師說。
「成。」寧放放下筆,出來跟他一起蹲在屋簷下。
宋老師說:「一晃,你們都大了。」
寧放扭頭看了一下,宋老師今年配了副老花鏡,戴上更顯得儒雅,但他後腦勺上多了一根白髮,他自己看不到,寧放個頭高,每次走在宋老師後面都能知道。
「小放。」宋老師斟酌著,「有些事,我想我有責任教導你。」
「您說。」
「喜歡不僅僅是喜歡而已,喜歡一個女孩,你就得保護好她,我指的是各方面的保護。」
寧放有些遲疑,看著宋老師。
宋老師淡淡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驚訝。
宋老師對他說:「女孩都是嬌嫩的花朵,稍微不注意就會受傷,她們應該盛開在陽光下,而不是搖曳在風雨中。」
寧放領悟到了宋老師的意思。
「佳寶兒還小,我希望你能愛護她。」宋老師說著,遞過來一個小盒子。
寧放盯著那玩意,半天沒接過去。
饒是他這樣從小混跡在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拿著。」宋老師問,「知道怎麼用吧?」
寧放揣進懷裡,點點頭。
「真知道吧?甭不好意思,我可以教你。」
寧放耳朵發燙,更用力地點點頭。
宋老師拄著膝蓋站起來:「行了,忙去吧,我要說的就這麼多。」
他自認是個開明的家長,不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