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著沉甸甸的書包,走在朝霞中,走在夕陽裡,走在大雨的傘下,坐在大雪的公車裡,這些是她對校園的回憶。
跟著,就想到了穿著一身淡藍警服的梁燕。
想到了執勤時很威風的寧放。
她不由得後悔,如果當年像他們一樣卯足了勁學習,今天也不會一事無成。
晚上虎子幾個在宿舍打遊戲,喊寧放一塊,寧放打小彈貝斯練出來的手速,只要玩一定贏,同事都願意跟著他,這種時候一口一個放哥,說明兒給他買飲料。
寧放坐在電腦前沒動:「你們玩吧,我查點東西。」
他的瀏覽器上開了很多網頁,全是關於運動員退役深造的資料,虎子過來?了眼,小聲問:「幫玫瑰看的啊?」
「恩。」
「你還挺關心她。」
寧放避而不談,問他:「你覺得怎麼樣?」
虎子說:「那當然好了,讀個運動教育之類的,出來還做和運動沾邊的工作,這口飯能吃到老。不過就是一開始會累點,得慢慢才能趕上別的同學。」
寧放點點頭,若有所思。
他第二天休息,起來後又給嶽佳佳打了個電話,那頭人還沒醒呢,迷瞪著餵了聲。
寧放看看錶,這都幾點了?
其實也才七點,但他作息規律慣了,而且從小到大,嶽佳佳比他還規律,從來沒見她睡過懶覺。
他受不了天天早起練功的人墮落成這樣,再這麼下去人得廢。
嶽佳佳揉著眼睛看來電顯示,又餵了一聲,不認識這個號碼。
「我。」寧放沉聲道,「等著,我過去。」
說完就掛了。
小姑娘發了一會兒呆,嗖一下跳起來刷牙洗臉換衣服。
這地方寧放來過一回而已,熟的跟自己家似的,他把車騎到地下室,有專門的摩托車位,不過車少,孤零零一輛紅色杜卡迪。
寧放上樓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嶽佳佳穿一條月白色連衣裙,溫婉立在門邊。寧放換鞋的時候低著頭,瞧見裙擺柔順地輕撫在她小腿肚上,她的面板像一塊緞子,滑不溜秋,讓裙擺在上面停不住。
「在家抱窩呢?」寧放問。
嶽佳佳仰著頭,她特地開了玄關的燈,細細看他的眼睛,從裡頭看見的是寧放從小看寧璇的那種眼神。
好像真是她親哥一樣。
「你喝水麼?」她問。
「喝。」
她鑽進冰箱裡,冰箱幾乎是空的,費勁翻出一瓶冰水,寧放掃了眼,看見那口燒黑了的破鍋。
「你可真成。」他哧了聲,「這幾天都吃什麼?」
嶽佳佳不說話,肚子先開始叫。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沒來她一點不覺得餓,他一來,她想吃慶豐包子。
「面吃不吃?」
「……家裡沒麵條。」
寧放:「……」
他又出去了一回,附近有家慶豐包子,來二兩包子,一碗小米粥,兩個小鹹菜。
等餐的時候他有些走神,因為架子上那些得獎的照片和獎盃獎牌全被收了起來,見不著了。
他知道,她心裡不痛快。
他提著東西回來,嶽佳佳一看,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寧放瞥了她一眼:「隨便買的。」
嶽佳佳抱著碗蹲在茶几邊喝粥,捧著包子吃的香噴噴,裙子不講究地搭在地上,後腳跟有點紅,腳踝細細一圈。
寧放靠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就這麼等她吃飯。
她沒扎頭髮,碎發全渾粥裡了,他忍了忍,沒說話。
等她吃飽了,寧放問她:「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