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燈,姜北半張臉隱在昏暗中,是肉眼可見的冷色。
江南皺皺鼻子,張開雙臂:「真扔了,不信你搜。」
姜北伸進他的口袋,沒有,又沿腰摸了一圈,江南頓時瑟縮:「輕點,好癢,小心,這裡面全是醫療垃圾,能不摸了嗎?」
姜北搜身手法專業,可江南耐不住癢,連著退了幾步,從牆根挪到門框,腳跟一碰,門「嘭」地關攏,後背直接抵到門板上。
這環境實在不是壁咚的好地方,看在姜北第一次「壁咚」他的份上,江南十分乖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姜北卻不動了,黑瞳緊盯門板。
他的身高在人群中算拔高,但在泡牛奶裡長大的江南面前還是差了一小截,江南嗅著跟自己一樣的清爽發香,疑惑道:「怎麼了?」
姜北用行動告訴他什麼是工作中的男人對戀愛無感,推開江南拿電筒一照:「門板上有字。」
第48章 谷晴。
室外暴雨如注, 女澡堂裡水汽氤氳,女子洗漱完穿好卡通睡衣,端著塑膠盆回到宿舍, 開門就說:「谷晴,你快去洗澡吧,待會兒該停熱水了。」
女子初中肄業, 今年20出頭,年紀輕輕已受過社會的毒打, 對這未成年的小姑娘有幾分惻隱之心,將洗髮水香皂遞給她:「快去,這會兒人不多。」
谷晴沒接, 坐下鋪怔怔地望著桌上的音樂盒,旋轉木馬跟著流淌的樂聲慢悠慢悠地轉, 將她拉回到童年時光,那時好多孩子和她一起坐馬背上。這真是個稀奇玩意兒,顯然別的孩子也是這樣想的,咯咯笑的同時也不忘發出一聲聲感嘆。
「谷晴?」女子喚她。
少女仰起清麗的臉, 面板在燈光下呈現出近乎透明的白皙:「我出去一趟, 查寢的來了就說我去公廁了。」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下雨呢,宿舍門馬上要關了, 到時你咋回來?」
谷晴沒聽,蹲身拉出床鋪下的行李箱,取出只黑色小包放懷裡, 拿著雨衣就往外頭沖。
「欸!谷晴!」
大工廠人員雜,不像學校裡那樣好管理, 即使制定了嚴格的管理規定, 女宿舍樓下仍有群單身男性朝窗戶裡吹口哨。
谷晴緊了緊身上的雨衣, 貼著牆根繞著走,一名男子眼尖,瞧見她口哨轉了個彎兒:「晴兒,你跑哪兒去?」
「走開!」谷晴抱緊懷裡的包邁開腿跑,雨砸在雨衣上的聲音淹沒她不怎麼強硬的警告。
「你別跑啊,」男子在後頭追,「工廠關門了,回來我送你回宿舍,我給你帶了夜宵,晴兒!」
「滾!」
暴雨利箭一樣的下,將骯髒的水泥地沖刷乾淨,身後的腳步聲也愈發清晰。谷晴喘著粗氣,心臟快跳出胸腔卻不敢停,怕那雙大手摁住她的肩膀。
工廠外出得請假,可這擋不住各位「足智多謀」的流水線青年,圍牆根小葉榕叢後被刨了個狗洞,夠瘦子自由出入。
谷晴撥開亂枝,俯下身可勁往外鑽,雙腳往後一蹬便見到了高牆外的繁華夜景,那抹嬌小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迷亂的燈光中。
——
北門郊區別墅保姆房。
「這麼說是有人用手術刀在門板上刻了字,刻在門後頭外邊的人推門進來也發現不了,絕!」林安將頭折成九十度,「可這寫的啥?小—木—寸,小木寸是啥?」
「不知道,先別說話。」姜北面對著門板站定,側耳聽見地下室裡的江南說:
「喂喂喂,呼叫阿北。」
姜北說:「這間房離地下室近,能聽見下面說話的聲音,不排除是有人聽到馬偉他們商量逃跑,留下了線索,說不定還聽到了供體死亡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