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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頁

他已經握不住刀了。

一個握不住刀的刀客,他的性命已經沒有意義。

空白的軀殼還站在這裡,可那個真正的重刀刀主仲光啟,早已經死了。

「所以,你欲如何?」

一道蒼老枯寒的聲音緩緩從後面響起

江無涯目光緩緩掠過如傀儡空殼的仲光啟,隔著所有人,淡淡望著那被簇擁著緩緩走來的佝僂人影。

所有人驟然一驚,連忙看過去,頓如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倉惶欣喜道:「宗主來了。」「宗主!」

全衡子拄著柺杖,慢慢地走過來。

這是一個無比蒼老的老者,一重重的褶皺像刀刻的溝壑烙在他臉龐,深深凹陷的眼窩裡眼瞳已經斑白不清,在這樣一座盛名累累的刀宗裡,他卻拄著柺杖,像凡間田頭最平凡的老人,可他走過的地方,所有玄天宗的長老紛紛低頭恭順又依賴地讓出一條路來。

全衡子,玄天宗宗主。

他太老了,早已經不管事了,玄天宗諸多內務盡數由長老們共同商議處置,他曾經一度就像凡間個年邁的老頭,看著子孫繞膝,頤養天年,靜靜等待著最後的歲月到來。

但當護持山門的長老神色倉惶撲進來的時候,全衡子就知道,那註定是他的奢望。

全衡子慢慢走來,他的眼睛已經花白模糊,但他的眼神仍然強硬而冷酷,有著刀一樣的氣勢,他沒有看全身顫抖的仲光啟一眼,只是看了看晏凌,然後冷冷看向江無涯,粗啞地一字一句:「江無涯,你欲如何?」

他大概是世上僅剩的敢直呼江無涯名姓的人。

江無涯淡淡一笑,對他的態度並不以為意。

如果可以,他本並不想與這位曾經的長輩走到這一步,但可惜,這世上很少有如果。

做過的事,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當年事如何,一筆陳年爛帳,事到如今,我無意干涉。」

江無涯指著彷彿僵成石雕的晏凌與元景爍,平靜說:「但這兩個孩子,一個是我劍閣首徒,一個是玄天首徒,天賦卓絕,心性誠烈,是稟承天意的大氣運者,更是滄瀾未來肱骨棟樑,我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擋了他們的路,害他們走向歧途,乾脆就把他們來過來,將這樁恩怨斷個乾淨,一一說個清楚。」

全衡子冷道:「你要如何斷清?」

「很簡單。」

江無涯說:「第一,放黑淵現世,歸於晏凌;第二,玄天宗宗主位傳於元景爍;第三,玄天宗自請退出三山,我保玄天宗所有無辜弟子無恙。」

所有人全身大震,有人驚怒脫口而出:「你這是逼我們去死!」

江無涯看向那人,他的目光平和,可其實一絲笑意也無。

他沒有說話,沒有承認,也就沒有否認。

玄天宗所有人瞬間如墜冰窖。

他們突然意識到,江無涯是認真的。

「想放出黑淵,需要我等竭力獻祭,黑淵一出,鎮山龍脈崩塌,玄天之山瞬間轟沉。」誰在撕心離肺地哽咽:「你不是要玄天宗退出三山,你是要毀了玄天宗!你是要毀了玄天宗啊!!」

「玄天之山,在百年前就該沉了。」

江無涯平靜地回答:「你們奪了黑淵,才多續了這百年的命,但這佔來的命、本就不是你們的,如今也是時候該還了。」

眾人悲憤的神色一滯,彷彿被戳中了深藏的心事,不少人低下頭,露出更濃重的心虛和羞愧。

「佔不佔奪不奪又如何!這世間弱肉強食,虎豹吞羔羊,是亙古至今的道理,我玄天將沉,難道便坐以待斃?難道就眼睜睜等著宗山傾頹?!」

冰冷蒼老的聲音倏然響起,仿若重鍾震響。

「黑淵正邪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