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文鰩魚感受到天火的溫度又開始在水桶裡使勁兒撲騰,林然不管它,不一會兒江無涯從湖邊走回來,手裡竟然一左一右提著兩條魚。
林然立刻閃人,江無涯掀開鼎蓋,把手裡瘋狂掙扎的兩條文鰩魚放進去,再把水桶裡那條倒進去,然後摸出幾顆林然不認識但一看就很厲害的丹藥也一併扔進去。
爐鼎裡頓時一陣噼裡啪啦的爆裂響,伴隨著文鰩魚驚悚的尖叫,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家活吃孩子。
林然蹲在老遠捂著耳朵,眼睜睜看著江無涯淡定掏出一根黑不溜秋的長棍,在鼎側敲了敲就化成一根湯勺,往裡面攪和了兩下,就把鼎蓋蓋上。
林然:「…」
林然直直盯著那根湯勺,不是很敢猜那是個什麼東西。
江無涯走回來,見她苦大仇深盯著自己手裡的湯勺,掰下來塊遞給她:「是種水生礦石,嘗嘗,是甜的。」
「…」林然不好意思拒絕江無涯,吞了吞喉嚨接過來,猶豫著舔了一口,睜圓眼睛:「真是甜的。」
江無涯笑起來,又掰了塊給她:「這個養身體,你吃點好。」
林然一手一塊黑黝黝的不明礦石,邊啃邊好奇問:「前輩,你怎麼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爐鼎煮魚,天火燒柴,礦石當湯勺,用靈髓晶釣魚…艾瑪,這日子過的,一時竟然說不上是物盡其用還是暴殄天物,反正充斥著奇思妙想和有錢任性的囂張。
「不記得了。」
江無涯從食盒裡抓了把瓜子,重新往後靠在搖椅悠悠地搖:「走的地方多了,東收一點西收一點,慢慢就多了。」
林然看著江無涯,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劍客,凌厲、飄逸、冷峻,和他的劍一樣生人勿進,好像該在雲端不食人間煙火,可他卻可以靠在搖椅裡,望著燒魚的爐鼎,慢悠悠地嗑瓜子。
這畫面能讓任何人驚掉眼珠。
可林然卻覺得很自然,甚至讓她莫名開心起來。
世人把他神化,把他捧上雲端,可他從不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只做江無涯,只做他自己。
這就是她的師父。
江無涯感受到灼灼的目光,微微抬眼,見小姑娘盯著自己,笑了笑:「看我做什麼?」
林然搖搖頭,也不吭聲,就是挪到他旁邊,臉頰幾乎碰到他搭在扶手的手背。
江無涯心裡嘆氣,覺得這孩子實在是會撒嬌。
他低頭拿了顆完整的瓜子捏開,露出裡面鮮嫩的白仁:「吃嗎?」
林然這次點頭了,可乖地伸出手,江無涯把瓜子仁放到她細白的掌心,又拿來一把慢慢地捏,捏一個她吃一個,她吃一個他再捏,兩個人配合得還挺好。
「啊!師兄——」
就在這時,一聲悽慘的大喊仿若晴天霹靂,林然被嚎得一個哆嗦,只覺面前一陣疾風颳過,江無涯長腿已經被個大型不明人形生物抱住。
「師兄啊!」
那人一抬頭,露出張被刀風颳腫了的臉:「師兄!我們被人欺負了!」
江無涯正給小姑娘捏瓜子呢,猝不及防腿上就多了個大型累贅,他險些沒當場給踹出去,腿都伸到一半了,他看見那張悽慘的臉,腿將將停住,江無涯驚訝:「臉怎麼搞的?」
林然險之又險撈住手裡的礦石沒掉地上,她抬頭隨意瞅一眼,出乎意料是個年輕俊秀的青年,就是瞅著有點眼熟…眼熟?
林然再定睛一看,三觀當場沒裂開:我的媽!這不是掌門師叔闕道子嗎!!
「師兄我們被打得好慘啊。」
作為未來的萬仞劍閣掌門、現在被譽為九州最有名士溫潤風度的翩翩君子劍,闕道子同志在這個沒人看見的湖邊角落徹底不當人了,抱著江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