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心中慍怒,又將原本的話重複了一遍,謝隱頷首:「所以,王爺究竟想說什麼?如今太后娘娘便在宮中,王爺若是想見,只管求見便是。」
這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小皇帝時不時朝這邊看,謝隱分神注意著她,並不想讓津王的存在幹擾到小皇帝:「王爺今日的話,我都記住了,待我見到太后娘娘,定會幫王爺代為轉達,還請王爺放心。」
津王:「我可不是要你幫我轉達,我若是有話跟她說,自會尋她去。」
謝隱笑了笑。
津王在心底將他狠狠罵了一回又一回,這司清和當真是個廢物!竟真的滿腦子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了!大丈夫做到他這地步,還真不如死了乾脆!
只轉念一想,津王又忍不住得意,他可是個健全完整的男人,不像司清和那閹豎,終其一生怕是都只能當個太監了!
這也是為何各方勢力都想爭取司清和,而不曾想過殺他的緣故——一個太監,即便能掀起再大的風浪又如何?他留不下香火,哪怕當皇帝,又能有多少樂趣?
當皇帝,不就是為了美女、權勢、說一不二的身份?
津王一走,小皇帝皺起眉毛:「清和公,朕討厭津王皇叔。」
謝隱溫聲道:「好巧,我也不喜歡他。」
小皇帝聽了,忍不住露出笑容,隨後察覺到自己這樣有失莊重,連忙收起笑容,擺出一副我很嚴肅的表情,謝隱忍俊不禁,「陛下今日的摺子可批完了?」
「批完了是批完了,只是……」
「只是什麼?」
他問得隨意,小皇帝猶豫了下才道:「津南民變,有津王一派的官員上摺子奏請津王回封地……朕應該讓他走嗎?」
津南是晉王的封地所在之處,自先帝駕崩,他來到京城,津南便不再有人坐鎮,如今津南民變,正好是津王返回封地的好時機。
小皇帝不是傻子,深知不可放虎歸山,津王如今老實本分,那是因為他不在封地在京中,一旦將其放走,那問題就大了。
謝隱從不會主動替小皇帝做決定,他完全沒有攬權自重的架子,任何事都會啟發小皇帝自己去思索、考量,這樣的教育成果非常明顯,小碗雖然還小,卻已經隱隱有了能挑大樑的模樣。她現在欠缺的只是閱歷跟經驗,假以時日,她會成為名傳千古的帝王。
他問小碗:「你覺得呢?」
小碗不確定道:「放他……走?」
「那麼倘若他回去津南,擁兵自重,你要如何?」謝隱提醒她,「如今朝中可沒有幾個能用的將領,且國庫空虛,怕是撐不起戰事。」
本朝地理位置奇佳,除卻北方偶有胡虜肆虐,近些年一直是風調雨順,不曾有天災,否則先帝怕是沒法過他醉生夢死的快活日子。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小皇帝而言,津王就是最大的麻煩。
明知對方有不臣之心,卻沒有辦法反制,這種感覺相當糟糕。
「津王在京城一待就是一年,他的幕僚定然已是急不可耐,想必這場民變就是他們搞出來的鬼,若是不放津王走,反倒讓人覺得朕不近人情了。」
謝隱搖頭:「放他走,後患無窮,不過,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摸清楚津南的狀況。」
小皇帝聞言,眼睛一亮:「清和公有何高見?」
謝隱先是笑:「到了晚膳時間了,陛下還是先吃些墊墊肚子,隨後我們再聊。」
雖然潘家已倒,可津王還在虎視眈眈,小皇帝知道自己的真是性別決不能暴露,一旦被津王發現,那對方可真就名正言順要搶她的皇位,到時,不會有任何人幫她,誰讓她是女兒身?哪怕她是先帝唯一一個腦子正常的孩子,也不被允許登基為帝。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