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開了車門,讓她裹緊大衣再下來,外面凍了一夜的雪,溫度實在低。
許涼一離開車裡暖氣形成的溫室便哆嗦了一下,拉著葉輕蘊伸過來的手下了車,原地跺了幾下腳。
兩人撐著傘輸了密碼開門,葡萄架上一層雪,倒成了四根柱子架著一個雪白的屋頂。
枯藤上也被雪加了外套,竟在乾涸枯萎的葉子添了一層生機。
庭院燈是聲控的,兩人一進來便亮了,此時照著院子裡這方銀裝素裹的世界,像隔離人世一般。
“我們家被雪一裝飾,還挺美的”,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揣進他的外套衣兜。
葉輕蘊想起什麼來,將她攀爬在衣袋口的指尖一按,“幹嘛?”
她理所當然地說:“取暖啊”
他眉目不動地說:“馬上就要到家了,取什麼暖”
許涼撇嘴道:“你了裡面裝了什麼我不該看的東西嗎?”
“沒什麼”
“沒什麼你不敢讓我伸進去?”
“在我眼裡沒什麼敢不敢,只有我願不願意”
許涼沒想到他跟自己這麼見外,有些失落,“你對我不願意?”
葉輕蘊看她垂下眼睛,用腳尖去撥地上的一粒石子,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將她的手握住,帶到自己的衣兜裡。
許涼摸到一張滑滑涼涼的紙片,抽出來一看,原來是剛才李遊在席上給自己拍的照片。
她忍不住笑出來:“我怎麼看起來這麼呆?”
“到今天才有這個覺悟,看來你夠後知後覺”,他低聲道。
許涼仰起臉問:“照片而已,你為什麼不肯給我看?”
他可不會輕易向人展露自己的心虛,尤其在她面前,沉吟一會兒,葉輕蘊道:“這呆相就跟人類表情沒進化似的,算給你眾多敗筆當中又添一筆。我是怕你見了自卑傷心,畢竟我是個關愛弱小的人”
許涼踮起腳捏了一下他的臉皮,然後很不客氣地評價說:“真厚”
葉輕蘊傻眼,從小到大哪個人,哪隻爪子敢這麼幹?仔細打量她,果真是酒壯人膽麼,以前眼風瞥她一眼,她都能噤若寒蟬,現在倒好,膽子突然膨脹起來。
但他一點也沒惱,心裡還有一點喜悅。不過還是故意沉著臉逗她:“剛剛哪隻手伸過來的?”
然後眼睛在她左右兩隻手上來回掃。
許涼趕忙將手背到自己身後,使勁搖頭:“不是我”
還真以為她不怕自己了呢。他輕嗤一聲:“膽子小得快隱形了”
兩人進了門上樓洗漱好了,許涼剛出浴室,就見他躺在自己床上。她等著靠在床頭看手機的人,質問道:“你這是幹嘛?”
葉輕蘊抬眼對她一哂,理所當然地說:“給你暖床啊”
許涼心臟哆嗦了一下,他最近賴皮的功力見長,好幾天趁她不在房內便鑽進她被窩裡去了。等她來,他已然成了被窩的主人,還主動把旁邊位置一讓,為那份大度求誇獎似的衝她挑眉。
她沒辦法,只好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今天還是那樣,一聲招呼不打,在她床上安居樂業。
“我昨天跟你說過,不要再摸到我床上來”,她氣結。
他一點也不心虛:“我也說過單號睡你房間,雙號睡我房間”,那雙含笑的眼睛與她的目光匯合,“並且我們一起”
“你什麼時候說的,我一點不知道”,她咬牙切齒。
他慢吞吞地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紙來,上面按著兩個鮮紅的手印。這張紙上的內容就是他剛才所說的約定,他笑得光風霽月,但說的話卻很小人:“你當然不知道,我在你睡著的時候才說的。我問你答不答應,你預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