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梁珩有點沒反應過來。
徐恪沒理會驚訝之中的梁珩,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打包上。
「新御史大夫應該也就這兩天會上任了。」徐恪繼續道。
梁珩雖然已經在御史臺待了三個多月,可是真正和梁珩見面談話的次數,不過兩三次。徐恪所指的話,想必是上次徐恪叫他過來時說的那些,梁珩一直記得,並也會終身記得。可現在徐恪告訴他,也許那些話都是錯的。
「徐大夫,你不是因為回家盡孝才自請辭官的對嗎?」梁珩問道。
徐恪沉默了會兒,突然說道:「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跟你說什麼了。」
梁珩更是不解,「徐大夫?」
「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御史需要剛正不阿,但是同時,你也會得罪無數的人,他們隨時準備將你趕下臺,甚至為此會不折手段。坐在御史這位位置上,可能賠上的不止是你自己的身家性命,你家人的,也許你都保護不了。
梁珩聽著徐恪話中深深的無奈和悲涼,心上驟然一震,他一下就想到了家中的妻兒。可能連家人都保護不了嗎?
徐恪很快將東西打包完畢,梁珩想要幫他抱出去,被徐恪謝絕了。
徐恪抱著東西走出了御史臺的大門,除了梁珩,沒有其他人相送。徐恪轉身回望了一眼這進出快三十年的御史臺,這一次出來,就再也不會進去了。
梁珩一直送徐恪到了宮門處。
宮門處有徐恪的家丁等候,見徐恪出來,忙小跑上來,將行李接了過去。
兩人皆停了下來。
徐恪轉身看向梁珩,這個他準備栽培的年輕人。他還沒來得極教導他什麼,甚至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要懂得官場的複雜與防備人心的險惡。
梁珩看著徐恪似乎蒼老了很多的面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雖然徐恪什麼都沒告訴他,又好像已經告訴了他全部了。
「梁珩啊。」
「您說。」
徐恪透過宮牆,看向裡面巍峨壯麗的宮殿。
「這條路,很艱難。可是等你走過了,絕不會後悔。」
徐恪到底還是走了。
梁珩腦中卻一直回想著徐恪最後說的那句話。
新任御史大夫並不是御史中丞升上去的,而是原中書省的諫議大夫賀忠。
賀忠也快五十歲了。
賀忠上任的時候十分低調,自己搬著東西就過來了,就用的徐恪原先的房間。
賀忠沒有聲張,兩個御史中丞也當做不知道,並沒有去見賀忠,只是在後來偶遇了賀忠才驚異一句,「您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中丞並不怎麼待見賀忠,原先徐恪走了,兩人心下還暗自有些高興,這下人御史大夫肯定要在他們之中選了。
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平白被人撿走了本來要落在他麼頭上的官職,兩人自是有些不滿。
賀忠以前是諫議大夫,雖說是四品官職,卻沒有什麼實權。為人也極低調,在朝中沒有什麼交好的官員。
好不容易才將徐恪擠走,還將皇上惹得勃然大怒,所以在齊策提出擢升賀忠任御史中丞的時候,朝野上下,沒有一句反對之聲。
就在大城小員們正在彈冠相慶的時候,以前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的賀忠,讓他們全都大吃了一驚。
誰能告訴他們為何這賀忠新官上任三把火,能燒得如此之旺?!
一大批官員遭到彈劾,齊策也極為重視,早朝之上誰一旦被彈劾,立馬會被押下去接受調查。最要命的是,國庫遺銀的舊事被重提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個賀忠怎麼看起來這麼像徐恪?更加冷血無情,更加鐵面無私。最重要的事,他以前做諫議大夫的時候,不